萧衍松开按眉心的手,侧过眸光望过来。
他没有生病,也不是头疼,只是今夜就着炙鹿肉宴饮,跟着喝了一些鹿鞭酒,以及饮了半杯新鲜鹿血,全是些助兴之物。
其实往年也不是没喝过,只是都没有像今夜这般令人难受。或许是因为今年他已及冠,没有以前那么禁忌,不是浅尝辄止,而是喝得稍微多了点。
又或许是如今已不似从前那般清心寡欲,而是生了妄念,还是对面前这姑娘的无尽妄想。尤其,这个姑娘她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她的声音,她身上的香气,甚至她整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就是对他无声的撩拨……
偏偏她还浑然不觉地朝他走近。
“太子哥哥,我帮你去叫御医?”
萧衍摇了摇头:“不用。”
他的目光像是着了火,深深地凝在面前少女身上。
或许她说得不错,她能帮他。他不要御医,他想要的是她。
可惜他们尚未成婚,且就算他可以,他也不想让她被人诟病。萧衍只得又抬手揉了揉眉心,想让自己能多清醒几分。
他坐在圈椅中,垂着头。郦妩走到他旁边,弯身低头,凑到他面前去看他:“太子哥哥……”
萧衍抬手,本是想推开她,却在手指触到细滑的肌肤时,情不自禁地捏住了她的下颌。
他的掌心烫得像是着了火,眼神也早就燎燃一片,黑眸盯着少女粉嫩的唇瓣,实在忍不住,凑上去含住。
馥郁的酒香在彼此纠缠的鼻息间荡开,除了酒香,还有他们身上的气息。他的凌冽,她的清甜,全都混在了一起,连脑子都混沌了。
直到最后关键时刻,萧衍抓住仅剩的一点理智,一把将郦妩给推开了:“回去!”
看着郦妩茫然的样子,面若桃花,嘴唇红肿,眼神迷蒙,他闭了闭眼睛,又推了她一把,声音沙哑且冷硬:“回自己的屋子去。”
说罢又扬声对屋外道:“带太子妃回去。”
琉璃连忙进来扶着郦妩走了。德福则张罗人赶紧送水进来给太子沐浴。
结果这一次沐浴,向来雷厉风行的太子,整整洗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
德福实在没忍住,问道:“殿下,您今日怎么沐浴这么久?”
萧衍俊容微僵,继而恢复平静,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孤就不能泡浴一会儿?”
德福心说您那叫一会儿吗?整整快一个时辰了,泡浴也不用这么久吧?不过他不敢反驳太子,只陪着笑脸道:“奴婢是怕水凉了。”
萧衍淡淡道:“冷水也一样可以泡浴。”
德福:“……”
听说过热水泡浴,冷水冲澡的,但他真没听说过冷水泡浴的。
见他还杵在那里,萧衍目光冷冷地扫了过来:“若是太闲,就去找点事干。”
德福顿时一激灵:“是。奴婢这就去!”
走出屋子,德福才陡然反应过来。太子殿下今夜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而萧衍穿着一身单袍站在窗牖边,抬头望着院中树梢上挂着的一轮弦月。
记得郦妩说过,很想快点嫁给他。
他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情?
向来从容冷静的人,唯有在这件事上,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生平第一次恨天家礼仪太过繁琐,不然的话,这大婚日子或许还能提前一些。
不过,他还是想用最庄重的仪式,风风光光地娶她做太子妃。
萧衍伸手推开窗,任由冷风灌进来。
*
在温泉行宫的这些日子,郦妩虽然没能与太子哥哥一起泡温泉,但每天能与父母见面,又有林婉柔与唐燕如她们陪着,时间过得也很快。
一转眼间便要到小年了,郦妩要归家了。
萧衍送郦妩回安国公府,他神色倒是平静,小姑娘却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眼圈泛红。
萧衍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哭什么?过了年,就好好地安心在家待嫁。明年三月,孤来娶你,以后我们便一直在一起了。”
郦妩憋住眼泪,点了点头。
她安心在家待嫁,过完除夕之后,甚至还乖巧地跟着嫂嫂桑瑜一起绣盖头。
上元节前一日,郦妩收到太子派人递来的消息,与她上元节夜里相约竹韵茶舍。
郦妩无比开心,晚上沐浴沐发后便让琉璃她们给她用放了香薰与银丝碳的鎏金球烘头发,又用香露给她用心护养了一遍全身。从头到脚都香喷喷的,满心期待着明晚与太子的相约。
结果她收拾完一切,半夜才刚睡下时,窗户却被人从外破开,一道黑影翻了进来。那黑衣人直接打晕了给郦妩守夜的丫头,摸入帐帷里,将她抱了起来,打算直接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