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太子的清新凛冽气息,好像春风细雨,无孔不入,润物无声。
“殿、殿下……”一阵莫名的心慌漫过心头。郦妩欲要站起来,却被萧衍紧紧按住,根本就起不了身,只能继续坐在他的腿上。
窗外暴雨依然在倾盆而下,屋内古铜瑞兽香炉里还在袅袅地吐出清烟。
他们二人之间却好像单独隔出了一片小小的天地,将外界所有的事物与声音全都屏蔽,只余彼此微微急促的呼吸,和各自身上独有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纠缠、交融。
“就这样陪着孤一会儿。”萧衍沉声道。
“我这样坐着,你还能继续看你的文书吗?”郦妩疑惑地问。
萧衍语气淡而坚定:“能。”
郦妩:“……”
见他箍着自己的手丝毫不松,郦妩也没办法,只能妥协:“好……好吧。”
萧衍将她往自己左边挪了一点点,然后左臂环住她,右手提笔,继续在文书上勾勒批注。他的神态认认真真,心无旁骛,仿佛丝毫不受干扰。偶尔还示意郦妩帮他翻一翻页。
郦妩照做。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竟然也很快将那堆了一小叠的文书案册给阅看和批注完了。
郦妩懂得避讳,没有朝上面的字多看。太子阅看文书的时候,她就偏头望向窗外,或者假装打量书房内的摆设。就算是帮他翻页时,也是尽量放空自己的视线,不去多瞧一眼。
萧衍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你看一看也没事。”
郦妩连忙摇头:“不,我不看。”
后妃不得干政,她这个太子妃同样不要去看太子的正事。知道得太多并不好,况且她也没那个兴趣知道。
萧衍随意她怎样,自己做完事,整理好东西,似乎也没有打算起身。只重新拿了一张白纸过来,铺在桌面上,又拿起一枝细管狼毫笔,塞到郦妩手中,说道:“你写几个字给孤看看。”
郦妩拿着笔,有些茫然:“写什么字?”
“随便什么。”萧衍道。他此时正事忙完,两手腾空,于是展开双臂,直接将郦妩圈在怀里。下颌轻轻地搁在她的肩上,声音有些懒洋洋,“写你自己的名字也行。”
他说话时,热气都喷在郦妩的颈畔。郦妩耳根泛红,脸上微热,闻言只得提笔写字,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唰唰”数笔,“郦妩”二字跃然纸上。
虽然因为手有些微的轻颤,导致笔力不匀,但字迹依然纤秀昳丽,看着倒是漂亮。
萧衍将她揽于怀中,嗓音带笑:“央央的字写得真好。”
郦妩被他夸得脸红,察觉到哪里不对时,脸就更红了,嗔恼道:“你,你怎么又……”
萧衍笑声坦然,声音低沉微哑,双手拥紧她,不怀好意地反问:“孤又怎么了?”
“你……”他居然还故意这样问!郦妩又羞又恼地控诉:“……你怎么老是想着这些事?”
“这是正常的。”萧衍在她耳旁轻笑,“不是你说的,‘食、色,性也’……人之天性罢了。”
他故意将那句话分开、着重强调。郦妩又羞又气,觉得好像自己什么话都能被他抓住把柄,然后反还给她。可她又说不过他,只能气咻咻地挣扎着起身,“我要起来了。”
“不会闹你的,你先别急。”萧衍将她箍住,又在自己腿上挪了一下位置,这才清了清嗓子,淡然地道:“再写一下孤的名字,就在你的名字旁边写。”
没有再被紧迫地抵着,郦妩倒是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挣不过他,也懒得做无用功了。
捏着狼毫笔,只犹豫一下就依言提笔写了。
太子名讳本是禁忌,但是郦妩以往胆大包天的时候,甚至当着他的面都直呼过,这次写一写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的。
一气呵成,然后搁下笔,再趁太子分神时,从他怀里用力挣脱出去,起身站在旁边。
萧衍倒也没再去闹她,只低头看了看两人并排的名字,笑了一笑,似是极为愉悦。
他将那张纸拿了起来,在空中轻轻抖了抖,等到墨迹干透,才仔仔细细地叠好,收入怀中。
郦妩见他这样珍而重之的动作,莫名地有些脸上发烫,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雨。
连连下了几日雨,郦妩跟太子在书房呆了几日。
这回她学乖了,不再主动去给萧衍磨墨,怕磨着磨着,又要发展出其他的。
郦妩偶尔看看话本子,时不时也拿起纸笔,写写画画。萧衍倒也没有对她提什么要求,只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太子这般正襟危坐,专注做自己的事情时,十分地端正肃然,也十分地俊美好看。
郦妩偶然间抬头,瞥见这一幕,目光顿住几息。恍惚间,手已不由自主地提起笔,在纸上游走了起来。
她画画时,全神贯注,毫不分心。
连太子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都不知道,直到他的声音从背后突兀地响起:“在画什么?”
郦妩吓了一跳,搁下笔,低头瞧了一眼,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快速用手捂住自己的画:“没、没画什么……”
萧衍走到前面蹲身下来,略有些强硬地扣住她的手腕,要将她的手拿开,“给孤看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