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总觉得这样好像背离了自己的初心,背叛了自己的感情……”郦妩尝试着斟酌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
“好了,不说这些了。”萧衍忽地打断郦妩的话。他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郦妩犹豫着开口:“殿下,我……”
“睡觉吧。”萧衍拿过一个长长的引枕,将枕头放在二人之间,目光疏淡,看着郦妩,“你今后睡觉若是过了这个线,就别怪孤不客气了。”
郦妩:“……”
她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躺了下去,背贴着墙。
萧衍挥手灭了灯烛,放下帐帷。
浓稠的夜色弥漫开来,屋内一片静寂。
郦妩揪着被角,看着黑暗中被太子隔出的“楚河汉界”。
她不至于傻到察觉不到太子的情绪骤变。他应该是被她拒绝了,才会忽然跟她这般冷淡生分。
可是郦妩心里真的有些惶惶然。
事情的发展早就超过了她以往所认知的界限。且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太子发生什么,跟他产生什么纠葛。
太子是未来的天子,将来少不了三宫六院。
她并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只有置身事外,划清界限,才能守住自己的心,才能洒脱自在。
可这些日子太子一点点地对她鲸吞蚕食,一次次地攻破她的防线,让她十分惶然。
她明明还记着子瑜哥哥,还喜欢着他……可她的身体却一点也不反感太子的碰触,甚至在昨夜那样的疯狂之下,感受到极致的欢愉将自己淹没……那种陌生又激烈的刺激,令她无措又不安。
太子似乎很喜欢她的……身体,想要她的欲。望也很强烈。而她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太子其实也没有那么抵触。她只是……有点害怕。
不仅是心理上的不安,还有身体上本能地畏惧。
昨夜她迷迷糊糊中低头看过。太子虽然外表长得俊美绝伦,雅正高洁,可哪里想到那里却生得如此……比之前她在画册上看到的狰狞可怖多了,她觉得自己会疼死的。
郦妩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太子,心里闪过一个荒诞想法,他上辈子怕不是什么驴马吧,怎么长得那么可怕。
带着复杂繁乱的思绪,胡思乱想了一通,一会儿茫然无措,一会儿脸红心慌,半夜迷迷糊糊睡着时,郦妩又做了一个朦朦胧胧的梦。
那个梦应该是伤感的,因为她的枕头被泪水打湿了半边。
萧衍比郦妩先醒,看着她泪湿的枕头,沉默了一会儿。
“孤不是没碰你么?”说的话也不算太重啊。萧衍叹了口气,伸手去替郦妩擦眼角尚未干涸的泪渍,“……这样也要哭。”
结果却听到睡得沉沉的人儿,小声地咕哝了句什么。
怪只怪他耳力太好,将她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那是一句轻声的,带着一点委屈和哭诉的低喃:“子瑜哥哥……”
那不过是简单的四个字,却无端地令情绪历来四平八稳的萧衍心头浮起一阵烦躁。
给她擦拭泪水的手指,原本力道轻柔,此刻却忍不住重了几分。
*
太子最近态度又有些冷淡漠然。郦妩也心事重重,见他这般,更不敢招惹他。且太子似乎开始忙碌起来,早出晚归,常常天黑时分才回来。
两人只剩晚间这点相处时间,也只是各自洗漱,躺下就睡,隔着“楚河汉界”,几乎没有交谈。
太子和太子妃瞧起来与前阵子黏糊糊的相处模式悬殊极大,明显不对劲。但陆鉴之和穆书雅最近去其他地方外出有事,不在府中。沈星北本身就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且这些日子常常往“不思归”跑,一门心思都在那边,自然没有察觉。
德福和琉璃他们倒是察觉到了,只是主子的事情,他们做下人的不好插手。太子情绪相对稳定些,且他也不是容易被人干涉的人,于是德福和琉璃便想方设法地讨郦妩欢心。
带她去天熙楼用饭,去玉酥坊买糕点,逛各种首饰与成衣店,还去桃林草场放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