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然轻轻“唔”了一声:“好吧。”
她说完抓起包离开,还贴心地替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李东扬气得面色发黑,像极一只印第安碳烤老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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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红霞漫天,云朵薄薄削削,层层叠在一起,狄然走到公司的露天停车场,忍不住回头看,没人追上来,她又仰头向顶楼看,霞光反射,看不清玻璃后面有没有鬼鬼祟祟盯着她的人影。
“切。”她掏出手机,撇着嘴。
旁边黑色轿车驾驶座车门打开,有人从车里下来,她聚精会神给李东扬发消息,没注意到那人在她身后站了很久。
晚风温柔拂过,将她睡觉睡得凌乱的长发吹散,她伸手去拢头发,冷不防和背后伸出的一只手触碰到一起。
她脖子动了动,还没有所动作,身后传来一个熟悉低沉的嗓音:“是我。”
狄然缩回手,脖子僵在那,不敢动了。
她抽回手,眼神茫然地盯着远处停车场。
“你怎么在这?”她沉默了一会,轻声问。
陆川声音很轻,他极力压制,但狄然依然不难听出他掩藏在言语下的痛苦:“我知道公司的名字,网上可以查到地址。”
狄然低下头:“我是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陆川不说话了,她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但她猜一定不会好看,昨晚到现在,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残忍,即使站在她的角度来看也是一样。
像把冷刀子,将他心捅出窟窿的同时,也在她心上剜。
她看上去冷静是因为身体和心理上的障碍容不得她有心思体会其他情绪,所有曾经见他时的开心、惊喜和笑容满满,都被浓重的不适掩盖,她无暇顾及其他。
她也想冷静下来和他说话,可逃避似乎是身体自带的本能,一见到他,就像心头压着一块重石,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回放起那个阴暗潮湿密不透风的地下室和那些忘不掉的痛苦记忆。
沉重而压抑,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陆川的声音响在耳畔,又像飘在天边,朦朦胧胧蓄满不能倾之于口的疼痛:“乔老都告诉我了。”
狄然一下怔住。
这样的气氛很奇怪,她不敢看陆川,陆川也不敢走到她面前,她不说话,陆川也不说话。她不安地一直捋着耳侧的头发,陆川忍不住绕过她走到她前面。
狄然急忙转身,陆川拉住她,他和她手腕接触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他在担忧也在害怕:“我这些年变了很多,你看看我,说不定……”
他的话卡在一半,说不下去了。
狄然别过眼,嗓音软软糯糯:“不要闹了。”
“就一眼。”陆川固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