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此时心中有什么遗憾,便是明明自己一手调教的宽仁太子,结果登上帝位便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徐溥原本想要用刚硬的方式吓破朱祐樘本性怯弱、没主见的纸老虎,但其中的政治风险过大,突然对同是帝师的刘健举杯道:“刘学士,咱们共饮一杯!”
“徐学士,不敢,下官敬您!”刘健看到徐溥向自己隔空举杯,显得受宠若惊道。
今他的心情同样很好,其实内没有增补成员阻的何止是徐溥的道。若是徐溥顺利入,那么便空出翰林学士的位置,将会由他进行递补。
只是徐溥入失败,连带他这位翰林侍读学士不能更进一步,望着翰林院学士的位置是求而不得。
至于后面的词臣同样如此,若他将翰林侍读学士的位置空出来,后面的翰林官都能层层递进皆大欢喜。
所幸,现在内辅万安终于倒台,徐溥谋得内辅的位置,而自己将成为任翰林学士,自己身后的词臣亦能层层递进。
“咱们两人都是东宫旧人,今同朝为官当共进退!”徐溥知道刘健是一个有野心的官员,亦是有意加深关系道。
虽然太祖朱元璋废除了宰相,导致文官集团失去然的领袖。只是在这么多年的摸索中,他们其实已经找到合适的领袖人物,便是拥有“帝师”身份的清流词臣。
以后面的历史来看,不管是隆庆朝的帝师高拱,还是万历朝的帝师张居正,都是具备这一种属性。
户部右侍郎叶淇看着这两位帝师共饮,心里亦是十分的羡慕。
“徐学士,今万安已去,接下来咱们当如何是好?”礼部右侍郎倪岳喝得微醺,便进行打听道。
兵部尚书余子俊等官员纷纷停下筷子,便好奇扭头望向徐溥。
现在万安已经被他们成功扳倒,接下来的朝堂将会面临一场大洗牌,而他们的下一场同样显得十分重要。
徐溥早已经有了谋算,夹起一个蚕豆放进嘴里咀嚼道:“今陛下登基已近满月,然不开日讲,不举经筵,非明君之举也!尔等皆为人臣,自当上疏劝谏陛下举经筵开日讲!”
日讲和经筵制度并非起于太祖朱元璋,而是那位八岁登基的皇帝,三杨柄政时期,始制定日讲、经筵仪注。每日一小讲,每旬一大讲,为帝王接受儒家教育的主要方式,《四书》、《五经》及《帝鉴图说》为主要的教材。
其实日讲还是其次,主要是经筵制度,即便是子亦要受到经筵上的礼法约束,让子像经历着一场又一场严格的军训般。
只是朱祐樘登基眼看就要满月,但日讲和经筵都一直拖着。而今要求朱祐樘重开日讲和经筵,哪怕不能对朱祐樘进行二次洗脑,在经筵上训一训这个孙子亦好。
“不错!咱们臣子不可对陛下的不当行径视而不见,明日早朝便一起上疏请奏!”礼部右侍郎倪岳当即响应道。
兵部尚书余子俊等人知道徐溥是不想加大文官集团的内耗,而是将矛头指向君,当即便是纷纷点头赞同这个方案。
其实这个做法显得更加的高明,万党是树倒猢狲散,若是他们竖起文官集团反帝的旗帜,自然会让其他官员纷纷加入进来,从而成为朝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
“咱们明日一起奏请陛下重设起居注,如何?”户部右侍郎叶淇心里微微一动,便认真提议道。
起居注是一个史官类的官职,记录除了皇帝宫中私生活外的种种言行,可以说是跟随着皇帝的记录仪。
明太祖初期受到明太祖朱元璋的重视,但很快意识到起居注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遂而决定废除。
“这不太好吧?”翰林侍读学士刘健知道这是要合理合法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显得眼神复杂道。
“有何不好,陛下本就该以身作则、言行典范,做一个名留青史的贤君!”户部右侍郎叶淇坚持己见道。
徐溥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终于还是站出来劝阻道:“叶侍郎,此事当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徐学士深谋远虑!”户部侍郎叶淇看到徐溥话,便是暂时放弃这个念头道。
接下来,大家围绕明日早朝的行动开始进行布置,针对可能出现的变数进行交流,以期达到一蹴而就的战略目标。
今晚的徐府暖的灯很亮,杯中的酒很醇,大家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已经有人开始憧憬将由他们开创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