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啊,弟弟啊。」唐麟露出微笑,像个大哥,但总也有几分不像,只是阿路分不出来,在他十七年命里,几乎没尝过兄弟情深的滋味,大概跟来自姊姊的关ai不同,只隐约觉得,唐麟给他吃穿金钱,就算打si他了也是天经地义。
「你跟宋词同班。」唐麟说,「想办法问出齐契在哪里、住哪里、常去的地方、朋友、家人,全都要。」
阿路迟疑两秒,点头应是,唐麟用力哼声,「我未来,是要当王的。跟着我,就没人敢伤害你们。」
唐麟走後,阿契一个翻身再度回房里,二话不说先看阿路被打红的额头。
「你们大哥都是这样的啊。」阿契掏出伤药,r0u开瘀血。
「嗯。」阿路点头,不敢正眼看阿契,刚刚唐麟在房里说的,外头的阿契肯定都听到了。
头上的手好温柔,就像他si了两年的姐姐。
子渊,别再打架了。
「阿路,别打了。」
看着阿契,想起姐姐,阿路抱头痛哭。
走前,阿契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还有店长的店面位置,「别再欺负宋小词了。」他轻声说,「他是个好孩子,非常想上大学,想读书。」
阿路抹乾净泪水,好羡慕,宋词有这样一个关心他的人。
「阿契……你是宋词的谁……?」他好好奇,究竟是兄弟姊妹的哪一个?又或者是父母?怎麽可能?阿契看起来这麽年轻。
阿契微笑,「我什麽都不是,只是个阿契。」宋词跟他,除了同样身为人类,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是天公疼憨人,宋词那样努力活下去,我想,至少也要保他生活安定。」虽然这样子被学校孩子们sao扰的日子算不上平稳,但阿契的能力也是有极限。
至少、至少先别让他栽进世界险恶。
阿契垂眸,「而且,这也是我答应别人的事。」
有人跟阿契说,帮帮那些囝仔,他们那麽小,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没人要。
那天,阿契就决定了不要放着孤子哭,因为自己也曾尝过那样的滋味,那是如同天地背弃的一瞬,自己之於世间如同沙尘,随便一丢就会碎成砂土的心血,没有人能补全。
阿路看着阿契的表情带着怅然,後者却又马上咧开笑脸,「好了,把纸交给你们大哥吧,再去欺负小词,我会生气喔。」
六个少年拼命点头,看着美人背影离去。
「阿契!」猛地,阿路再度出声,阿契回眸,就见金发青年有些局促地看着自己。
「阿契,为什麽,这麽愿意帮宋词?」
阿路不信世上有无条件的ai心,但眼前正好有一颗,在阿契心口跳动。
「如果、如果我们早点遇见你……」是不是,也能多得到一点亲情温暖?
阿契微微笑。
「子渊,快睡吧。」
「阿契呢?」今天走进店门,没有看见店员二号身影,宋词皱了眉头问。
就算再想装作漫不经心、随口问起,店长只要头一撇就能看见小朋友手里捏着报纸裁下的一角,显然也是看见了报导。
「在医院。」店长的话说的不清不楚,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故意的。
「在医院……?」宋小朋友对医院和阿契两个词特别敏感,对阿契加上医院更是敏感中的敏感,声音拔高了几度,眼神藏着点情绪,怎麽掩盖都是无用,毕竟漠不关心没有办法被完美演绎。
「对,在医院。」店长点头,藏在柜台後的眼神充满幸灾乐祸,宋小朋友面对谁都同样冷漠,逗弄小朋友是店长这段人生中的一大乐趣,要是再晚一点小朋友学聪明了,就玩不到了。
宋词小朋友被蒙在鼓里,报纸上报导着少年被打进医院的新闻,在宋小朋友的眼里、在他的世界里,能把几个少年打进医院的只有一个人——能把一群少年打进医院还只断手断脚的人选只有一个,这是只有阿契才有的温柔。
再加上昨天又被阿契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更让宋词连结起整段事情的始末。
阿契不高,身材瘦小纤细,只要看阿契一眼,就会觉得阿契b谁都还要适合被人温柔以待。
但阿契真的不像看起来的那样好欺负,宋词没见过阿契进医院,也没想过阿契会有进医院的一天。
「为什麽……」
宋词看起来面无表情,但就连店长也看见了他眼神里面的茫然。
店长看了小朋友一眼,没在宋词身上发现伤痕累累,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没被欺负。
嗯……没被欺负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欺负他的人现在都在医院里。阿契还拿水果礼盒去关心。
「你在担心契?」店长挑眉。
「没有。」就见宋词小朋友彷佛回神一般,收起慌乱神se,又是满脸冷漠。
「你什麽时候才愿意和那傻子好好相处?」店长叹口气,纤细的指尖在金属算盘上拨拢珠子,发出清脆声响。明明是东方人的俊秀长相,却有对翠绿眼珠,就跟店长本人一样神秘。
「契对你还不够好吗?」店长一双绿se的眸子微微眯起,心头最大遗憾之一莫过於看不见阿契跟小朋友重修旧好。店员二号照顾宋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整家店的人们都看的出来,阿契都快把宋词当成自己的囝仔疼,就算宋词依旧冷漠,也是一样。
「这些年阿契怎麽样对你,整家店的人差不多都一清二楚。」而他们更加清楚的,是小朋友也想回应阿契,却总在回应的前一刻止步不前,彷佛自己拿了刀在自己跟阿契之间划出鸿g0u,想要老si不相往来,却总是会被阿契找回来。
店长自己就看过,有次阿契在店内偷懒,趴在桌上睡着了,宋词小朋友一进店门,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想要披到阿契身上,却在脱下外套之後迟迟不肯靠近熟睡的阿契。
最後外套没有披上去,宋词只代替阿契将阿契的工作做完,然後安安静静的,坐在阿契对面等着阿契醒过来。
那副画面,千年教授看的都要心痛,却也没人去破开他们之间的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