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元曾有过一段非常灰暗的时光。
那时她刚上初一,因为奶奶身体状况不佳,为了方便照看,父亲不得不将她们从村子里接来京都一起生活。
父亲在她两岁时就娶了继母,生下了妹妹秋元幸子。
每一秒都强烈的感受到自己的多余是一件折磨万分的事情,它甚至不给秋元喘息的空间。无论是继母压低声音不耐烦地问父亲到底她还要住多久时,亦或是父亲前一秒笑容满面地陪着幸子看电视,下一秒看向她皱着眉头说“怎么出房间了作业写完了吗?”,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每日割在她心头的钝刀。
甚至于她每一次喊妹妹的名字,“幸子。”
而她。
转学时的户籍证明上清晰写着她的曾用名,秋元哀。
而《排球少年》就是这时候,如破晓晨光,照进她的生活里。
她坐在幸子房间的地毯上,仰头看着千宠万爱的女孩子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地将漫画书推到她面前。
“喏,给你看,看完给我讲讲,”幸子转过身小声嘟囔,“和内哥哥为什么喜欢这么无聊的漫画啊,除了排球就是排球……”
她点点头,乖乖接过漫画书。
从此认识了排球这项运动。那些一往无前的少年,那个9X18米的场地,为她带来无数陌生的情绪,让她心潮澎湃,是她灰暗又沉闷的时光里最绚烂的色彩。
她一日日在割裂的情绪里挣扎。
一学期后,奶奶问她,“小爱想不想和奶奶一起回去生活?”
奶奶跟父亲列举了很多理由去劝服他同意她们回村子里。有怀念彼此熟识的左邻右舍,有更喜欢村子里的闲适,有今年的半夏该采摘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理由,没有一条是她,可怎么可能呢?
连她都知道,理由只有她罢了。
离开父亲家时,从未开口索要过东西的秋元爱,第一次,怯懦着,低声道,“可以,让我带走这套漫画吗?”
原来啊,那么早的时候,小排球就赋予过她勇气了。
秋元从回忆中抽出,看向面前的笔记本,那上面是她亲笔总结下的,原著中提到的所有与乌野交战过的球队所涉及的战术。
她也曾以为自己平等地喜欢着原著的每一个少年,以为成为女经理,不过是能够可以亲眼见证那一场场的比赛。可不知何时起,她心中的天平一点又一点倾向于青叶城西,直至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个队伍,在她心里重逾青叶城西。
她不再是旁观者,她就是青叶城西的一员。
她偏爱着,不,她完完全全地爱着这个队伍。
她属于这个队伍。
或许命运早就写好,几个月后的春高,青城注定输给乌野。可秋元还是想要试试,就像当时被奶奶牵着要离开父亲家时莫名生出的一缕勇气。
她想试着,和这命运争一争。
为她的青城,为她的及川,争一张全国大赛的入场券。
及川和岩泉坐在排球馆地板上,认真地翻看着秋元记录在笔记本上的战术。在音驹的鸟笼战术那一页,二人停了很久,显然也是被战术的精妙所吸引。
一旁的岩泉道,“我们也曾想过用接球来牵制,但是大部分时候牛岛是不参与接发球的,这一点上,可能就没法发挥出它的作用来。”
秋元正要回答,及川却先回应了岩泉的话,“这战术不是用来对付白鸟泽的。”
及川懒洋洋地用手撑住地板,“这些战术,都是针对乌野的。”
及川看向秋元,“那个跳飘球击溃自由人心理防线,是针对曾获得“最佳自由人”称号的西谷夕,他并不擅长上手接球。针对主攻手的拦网出界,是针对乌野的和尚头。双二传时主防王牌,是因为那个爽朗君打法常规且依赖王牌。而这个聪明又精妙的鸟笼战术,则是为了折断乌野的翅膀,那个小不点的。”
聪明又善于观察的及川早已从战术的特点察觉端倪,撒谎也没有意义,秋元低敛了眉眼,道,“是的。”
及川忽然抬起头瞪着秋元,气恼道,“这些战术,爱酱从哪得来的呢?”
“爱酱不许对及川大人撒谎!”
秋元沉默以对,显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及川觉得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