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羽哑然,也不禁想起那个慈祥,伟岸,温和的无支祁。
阿碧双眼满含泪花,颤抖着接过信,那第一张,就是最后无支祁寄来的最后一封信。
“勿犯吾兄,近来身体可好。
弟以残喘至今,年逾半百,每每回,仍是少年意气风之时。
弟之身体每况愈下,愈思念故族,恐时日无多。他日,若能见得妖圣驾临,死亦暝目。
残躯难归故部,不见吾宗族子弟,每每梦回,涕泪交流。
今,吾毒已深,难见妖族振兴之日,痛彻心扉。吾身无长物,唯念幼女阿碧,若能得兄长相助,便已无怨。
阵术渐成,吾兄勿念,从此再无书信。
弟,无支祁敬上。”
阿碧翻看着每一封信,每翻过一张,泪水便要多一分,当真是涕泪交流,痛彻心扉。
“父,父王!”阿碧朝王城方向跪倒,放声大哭。
勿犯也跟着望向那个方向,默默流泪。
沐羽也是心中感伤,蹲在阿碧身边,一眼不,看着每一封信。
那每一封信中,都会介绍阿碧的近况,无支祁治理妖族的每一步,都浓缩在阿碧的身上了。
阿碧从冷漠胆怯,到嚣张跋扈,再到知书达礼,妖族各部们从抵触,到质疑,再到尊敬。
阿碧从合适开始跟无支祁说的第一句话,第一次愿意称他为父,第一次为他亲煮汤药。
这位妖王,真的把自己的一切,全都给了妖族和女儿。
“他就是这样的人,看到现在这样,暂时也会很高兴吧。”
勿犯起身,缓缓转向众猿:“吩咐下去,关于圣使和阿碧姑娘的行踪,凡我妖族之人,一律不许泄露。今夜举行宴会,庆祝圣使和阿碧姑娘到来,待明日,再恭送他们离开。”
“是!”崩巴,马流一同领命。
猿群纷纷去准备瓜果肉食,又有铺桌打扫的,又有摆灶弄锅的,又有搬坛弄酒的。
阿碧朝猿王深鞠一躬:“勿犯叔叔,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想要那老猴子的信嘛。”勿犯笑笑,摆摆手道:“都送你吧,我只要看到你,就好像看到那只老猴子一样。”
“哪像了,我还是觉得阿碧长的……”沐羽正要说,却被阿碧捂住了嘴。
“多谢勿犯叔叔。”
猿族拿出酒肉,招待着圣使和阿碧姑娘。
“圣使大人一定是海量。”
“其实,我根本不会喝酒……”
阿碧和猿王交谈着,不防沐羽又醉倒了,只是,沐羽这一次醉倒,却没有失去意识,只恍恍惚惚,又从桌子上爬起,端起酒坛,牛饮起来。
这一下子,猿妖们也都兴奋地大叫起来,陪着沐羽牛饮。
他胸前的吊坠闪烁着,一张脸可能是喝得通红,站在凳子上,眼前的年轻猿妖们大都被他喝倒。
崩巴抱着胳膊,躺在几十个坛子上,马流仰倒在椅子上,沐羽揪起他们两个,眼神凶狠道:“再陪我喝。”
崩巴和马流都快喝吐了,此时一脸无奈地看着沐羽:“这是一个人族的量吗?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沐家老宅前,皎洁月光下,一个身影正背着背包四下张望着,见四下无人,自顾自走了进去。
他才推开院门,大步走了进去,抬头看一眼月亮。
月光下,正式柯启的脸,他微微笑着,蹲下身,掏出了手机。
“多加留心,圆月之夜,那东西便会活跃起来。”
一条来自女朋友的消息弹出,柯启笑笑,手指在屏幕中快打出一行字,送出去。
“没办法,我以孟宪生的名义把他们引到这里来,自然得早做准备。”
完了消息,柯启才把手机收起来,就看见面前有一个人影,背着背包,正朝他走过来。
“您是?”
柯启心中一惊,打量着那个身影,只觉得莫名的熟悉,只是背着月光,看不清模样。
那人影也不理他,待那人影走近些,忽的蹲下身去,从兜里摸索着什么。
柯启凑上去,只见那人微微笑着,在地上摆弄着什么,柯启只感觉头皮一麻。
那人收起手上的东西,看着柯启,他那张脸,竟然和柯启一模一样!
柯启顿感不妙,正要转身离开,只听得脚步声起,身后又一个人影背着背包,大步走来。
柯启全身都被冷汗浸湿,倒退两步:“我,我感觉不太好啊!”
一时间,四周响起了无数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