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复杂啊,秦子瑜望向忧然,优雅的笑:“裴小姐,叫他们父子谈谈,我们女人出去聊聊好吗?”
忧然望柯诺扬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神色,点了点头,跟着秦子瑜走出了病房。
昔阳也跟着出来了,秦子瑜只是站在病房边的玻璃窗前,冬夜黑暗的街景,只有车灯与路灯交相辉映,秦子瑜幽幽开口:“诺扬终于有女朋友了。”
终于?不会吧,柯诺扬那种人,这样的身份,又是明星,用终于这个词是不是太夸张了?
可她没有说话,只是听秦子瑜说:“诺扬用了10年叫我妈,用了15年终于有女朋友了。”
秦子瑜转过头:“裴小姐,你能劝诺扬回到他爸爸身边吗?他爸爸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而昔阳……”
秦子瑜一叹,昔阳尴尬的偏过了头去,不用她们说,忧然怎么不明白,林乐平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我想我不能。”
秦子瑜一惊,疑惑的望着她,忧然淡淡的说:“我不是他女朋友,他随便说的。”
“哦?”秦子瑜低了低眼,随而便是惘然一笑:“果然,他还是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不交女朋友呢?
忧然望向秦子瑜,问道:“林太太,他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秦子瑜眼中似乎有淡淡伤感,只是勉强的微笑:“他认为,女人,没有好的。”
不会吧?想想柯诺扬那个无赖样子,怎么……有这么苍凉的想法?难怪他会和迟云锋要好,原来是兴味相投。
说着,林乐平便走了出来,浓眉皱紧,显然没有任何进展,走到忧然身边,郑重说:“裴小姐,希望你能多劝劝诺扬。”
忧然望秦子瑜一眼,秦子瑜示意她不用多言,忧然应承的点了点头。
回到柯诺扬房间,却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大口的吃着香梨,两口就干掉了,忧然惊问:“洗了吗?你就吃?”
柯诺扬指指餐巾纸:“狠狠擦过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说着,扔掉梨核,看似随意的说:“妈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忧然有意淡化心中的疑问:“说你不喜欢女人。”
许久,柯诺扬都只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北医三院的隔音效果真是非比寻常,竟连窗外的车鸣都被隔绝得那样彻底。
柯诺扬终于叹了口气,沉沉的说:“我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敢。”
不敢?忧然望向柯诺扬,漆黑深远的眸子,一室光亮倾泻在他眼中,似也抵不过他眼底的暗淡:“我不知道她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也不知道自己能真心多久。会不会像爸一样变心,又会不会遇到像妈这样的女人,我身边过往的女人都对我十分顺从、恭维、仰慕,可我不知道她们暧昧微笑的背后,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因为……我是柯诺扬,是明星,是……富家公子!”
富家公子,忧然最常说的一句话,被柯诺扬说出来却百味聚集,柯诺扬扬着头,苦涩微笑:“你既不够漂亮,也不够温柔,更不够味道……”
“柯诺扬,你想死啊!”忧然明知他苦中作乐,小拳头还是蠢蠢欲动,柯诺扬敛住笑,及时说:“可我就是喜欢!第一次见,就喜欢,你不屑采访我,多看我一眼都不想,每次都不给我好脸色!”
听到这,忧然哑然失笑:“你是自虐狂啊?”
柯诺扬还是笑,却苦味更浓:“我妈妈……在知道我爸有外遇的时候,自己也养了人,爸知道很生气,更不回家了,后来我妈死了,爸没过多久就娶了后妈,所以在商学院和篮球特长里,我还是选择了篮球,这样……可以不经常在家里,我开始不叫她妈妈的,后来发现她是个不错的女人,很关心我和我爸,慢慢接受了她。”
忧然也正色起来:“那昔阳呢?你妹妹。”
柯诺扬惘然摇头,靠在了绵软的大枕头上:“她不接受我!因为她从小努力,爸,却永远看不到!”
难怪,忧然一叹,难怪他们兄妹间显得最是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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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柯诺扬仰天感慨,气氛有些压抑,忧然忙道:“哦,原来是不敢啊,胆小鬼嘛,还整天装酷,不喜欢女人,说,是不是心里早就花花草草一大堆了?”
柯诺扬看向她,哈哈大笑,忧然也是笑,然而相视的目光,却在病房柔美的灯光投映下,令这笑逐渐凝结,化作唇边一丝一缕的温脉……
柯诺扬目光渐渐清明,宛如天际茫茫飘渺的流云,呼吸渐渐逼近,温热的呼吸、急促的呼吸、试探的眼神……
忧然望着他,仿佛被那眼神钉住一般,一动不动,而他却闭了眼睛,嘴唇轻而陶醉……
触碰——
轻微得,好像一支羽毛,飘落在柔软的棉絮上,无声、无息、无嗅……
很久以后,忧然才知道,这种感觉是多么的美好……
这次的吻,不同于上次,忧然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躲开,她不敢肯定心里的感觉,如果说,她喜欢柯诺扬,那么那每一次面对迟云锋的悸动心情又是什么呢……
想到迟云锋,突然发现,关于代申,关于国家队,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他说,趁柯诺扬应付又一帮好友,走出病房,拨通了迟云锋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迟云锋才接起来,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忧然啊,怎么了?”
低而略略紧涩的声音,令忧然有微微一怔,那声音不是往昔柔韧清和的声音,可分明就是迟云锋:“哦,没事,你干嘛呢?明天该去客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