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王氏是有本事的人,可真的能为了护她一个丫头,与大房彻底的撕破脸吗?
她不知道。
于是心虚后,再想说囫囵话就难了。
大夫人董氏要的就是她这犹犹豫豫的样子,立刻就接着痛斥道。
“怎么不说话?怕了?”
“奴婢……奴婢不怕,只是一下子没想好怎么开口罢了!”
而后抬头看了一眼二夫人王氏,见她的脸色也铁青着。
只能咽咽口水,硬着头皮编纂着说道。
“二哥儿自去了国子监后,书房一直都专人打扫,恰巧今日是奴婢当值,所以我打了水正准备去收拾呢,就见有人影偷偷摸摸的掠过,我追了出去,就发现,人是往玉心斋跑的。”
一边编,一边想着如何圆话。
“等我回来看书房里的东西时,就发现二哥儿有套还未开封的湖笔不见了,于是便禀告了二夫人。我们这才过来玉心斋搜查的,结果就看到了三哥儿在用这湖笔,那不是巧了吗!”
她说的心虚,自然是漏洞百出。
大夫人董氏也是管着云绣阁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背后的破绽。
摇摇头便讥讽的看着那书云。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
听到这话的时候,西跨院的人无不心惊。
尤其是书云,都急了起来。
“大夫人……大夫人不喜我们西跨院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奴婢没说假话,大夫人凭什么说我蠢?”
一旁坐着的二夫人王氏也帮腔起来。
“就是,大嫂这话是打狗也不看主人面吗?当着我的面就说我的陪嫁丫头蠢,莫不是意有所指?”
“弟妹这话说的奇怪了,刚刚是谁口出恶言的骂我乳娘,说她是下贱老奴的?那会儿弟妹不也没将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吗!”
这是今日二夫人王氏被怼的第三回了。
她气得七窍生烟,却愣是回不出嘴来!
只能咽下这口气,将事情都扯回偷盗湖笔上来。
“大嫂娘家乃是商贾人士,自然是巧舌如簧,我可比不上。但只一点,偷盗就是偷盗,否则二哥儿的湖笔怎么会在玉心斋出现!”
“哼,这湖笔是我一月前从嘉兴书坊买回来的,当时还因为身上的钱没带够,特意让他们店里的伙计跟着回来拿的。”
“那又如何?大嫂说是便是咯?”
大夫人董氏冷哼一声,即刻就说道。
“弟妹是没与嘉兴书坊打过交道吧,他们的账房做事最为细腻,每一笔进账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报的就是相府大房的名字,如今只需去查一查便知一二。这是其一!”
“其二,书云刚刚说二哥儿房里的湖笔还未开封,可我儿这湖笔却已经用了有月余,是有使用痕迹的,找人来查验就可知真假!”
“其三,你不过看见个模糊的匆匆背影跑进了玉心斋,便张口闭口的说是我儿偷盗,如此红口白牙的,我当你是有什么铁一样的证据呢,说到底就是些捕风捉影的狗屁话,你当西跨院的人都是瞎子吗?偌大的院子跑进贼了,就你一人看见?”
这三条反驳一说完,二夫人的脸上就挂不住了。
而跪在地上的书云也是脑子里一团浆糊,平日该有的镇定是一点都没见。
反而着急忙慌的就脱口而出。
“不是就我一人看见的!还有其他人!”
她说完这话,等于是要将旁人也拉下水。
这种时候,谁敢出头。
谁出头,谁就等着和她一起受责罚。
说不定还会因为大房的不依不饶被送官查办呢!
见跟着来的西跨院众人一个都不吭声,那书云是彻底急了。
拉着王嬷嬷的说便说道。
“嬷嬷,嬷嬷救我啊,你也看见了不是?”
王嬷嬷可是积年的老人了,怎么可能被这三言两语的就沾惹上。
立刻甩手就说道。
“奴婢一直在伺候二夫人,二夫人也是在荣合堂陪着老夫人说话的,我们怎么可能见得到!你莫不是脑子糊涂了?”
一句话,彻底把书云给抛弃了。
眼下的局势,舍一个书云,或许能将这闹剧给压下去。
王嬷嬷不傻,二夫人王氏也不傻。
她是要给大房敲警钟,但不是要彻底的撕破脸。
人家都把破绽一一抓出来了,再去询问岂非要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