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外面的雨声小了起来,随之在这个空旷寂静的客厅里出现的是闹钟的咔哒声,一下又一下。
穹猛的睁开眼睛,完全睡不着啊。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就自动循环播放他们玩儿斗地主的时候的事情,他还记得自己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这都要成为一根刺扎在穹的脑子里了。
心里慌乱的直跳,没有酝酿出任何睡意的穹坐了起来,他甚至精神得可以再去做一个委托。
这可不行啊。
得谨遵医嘱,不能熬夜。
穹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在客厅踱步,然后走到了钟表下面,看清了上面显示的时间——九点二十七分。
太难熬了,总不能这么硬生生熬着吧。
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如此……
穹双手合十,轻声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茶几旁边,拉开下面的抽屉在里面翻找出来。
你别说,还真的找到他需要的东西了。
一根黑色记号笔,他打开笔盖,在自己手背上点了一下,还能用,满意地点点头,把笔帽盖上防止误伤,然后趁着还没干把那个黑点搓掉。
注意着脚下,穹很顺利地一路走到了太宰治的门外,就在他打算悄声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对门开了。
坂口安吾憔悴的脸出现,他没有戴上眼镜,原本规整的大背头也乱了起来,现在的青年看起来倒有一些年轻人的影子。
穹看到坂口安吾怨气十足的脸,然后视线自然地移到了他手上拿着的白条。
“你也……”
“你也是……?”
两个人跟打哑谜一样只说了个开头,然后相视一笑。
有的时候友谊只需要一个心有灵犀。
“他肯定出老千了。”穹小声说道。
“我也觉得。”
他们开了门走进去,太宰治安详地睡在床上,躺平的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踮着脚尖一步一步接近,最后穹停在了床边,打开记号笔,用口型对坂口安吾说道:“我先画。”
坂口安吾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穹深吸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脸上画东西,有点紧张,有点兴奋。
他先是在脸颊两侧画上三条杠,然后在额头画上一只王八和一条小鱼,最后在鼻头一点,就完工了。
穹也比了个OK,然后又慢慢移开身子,把位置让给了坂口安吾。
相较于穹的小心翼翼,坂口安吾就大胆了很多,穹看着那个贴的手劲儿都担心把太宰治弄醒了。
当看到坂口安吾直起身子,穹就知道完事儿了,他们俩又对视一眼,相互无声地笑了起来,又悄悄退出了房间。
最后关门的是穹,然后在关门的瞬间,他就透过贴纸的缝隙看到了太宰治那明亮的大眼睛。
哦呼,没睡呢。
也是,太宰治如果睡这么早,不是夜猫子的话当初怎么可能大半夜爬他窗子?
把门一关,穹小声地说:“他没睡,醒着呢。”
“没事,醒着就醒着,顶多明天早上我们俩是大花脸而已。”坂口安吾也小声回答,并不在意太宰治是不是醒着。
穹一想,也是,反正又不是没被画过,爽了就行。
挥手告别,坂口安吾走进房门,穹也走到了沙发旁,轻轻的躺下,把被子盖上。
外面已经没有雨声了,大概率是停了。
这解决了一件心事的感觉就是好,现在穹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爽,躺在沙发上甚至都想笑出声来,不过他只是抿了抿唇,然后闭上眼睛,在安静中睡了下去。
早上他是在流光溢彩的梦里醒来的,梦里金色的太阳闪得他眼睛疼,醒来的时候脑袋生疼,像是被敲了一闷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