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渝觉得自已如今很能沉得住气,毕竟有萧霁在,她就是天塌了,也能面不改色。
但在容玉看来,心中就忍不住泛起了嘀咕,怎么这么像?两个人淡定自若的样子,都一样让人上火。
“温姑娘,已经一盏茶的时间了。”容玉到底是没沉得住气,抬手又给温知渝倒了一杯茶,啧,她府上的茶有那么好喝吗?
“公主便是太沉不住气了,公主的伪装,寻个聪明人,便能看得出来。”温知渝终于开了口。
“我觉得我伪装的还不错。”容玉抬手摸了摸自已头上的珠翠,除了萧子昭那个对姑娘毫无君子之风的,就只剩下眼前的温知渝了。
“野心,有时候是藏不住的,而一直藏着,久而久之,或许就真的被消磨了。”温知渝放下茶杯。
容玉不自觉的正襟危坐,温知渝,在教她做事。
“温姑娘觉得呢?”
“如今这个时候,大公主适当的要一些权力,陛下会很容易松口的。”温知渝蘸了一点茶水,然后在桌子上写几个字。
容玉深吸一口气“温姑娘今日,果然是来给我一个答案的。”
容玉掏出一块玉牌放在桌子上,那是她和兄长独有的信物,温知渝看着那一块玉牌,倒也没着急拿。
“温姑娘既然来了,便是应下了我的请求,这个时候还犹豫什么?”容玉恨不得将东西直接塞给温知渝。
“公主找上我,并非只是因为我可用吧,不如,我们先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温知渝不急不缓。
“公主府的午膳,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温知渝悠哉悠哉的等着在公主府用午膳,那边的萧霁就得了消息。
皇城司,听着便不一样,该是个地位极高的衙门才是,事实上,皇城司的确地位很高,可办事的衙门却无人知晓在何处。
任谁也想不到,皇城司的衙门,其实只是个极普通的宅子,还临着街呢。
萧霁极少会出现在皇城司,太显眼了,容易被发现,毕竟皇城司的人基本都不会留在衙门里,而是散布在各处,出事的时候,他们会联系司主,十二个司主再找上副指挥使,最后才会找上萧景阳和萧霁。
毕竟有些消息看似普通,只看皇城司的人如何看了。
萧霁今日会来,是因为他在皇城司的人口中听到了阿姐的名字。
“入了公主府?”萧霁看着这消息,陷入沉默,阿姐这算是有意为之吗?坐着他的马车,大摇大摆的进了公主府,半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萧霁看着传来的消息,阿姐这样,是吃准了他会护着她吗?
萧霁将手中的消息放在火烛上,烧成了一堆灰烬,阿姐没做错什么,他可是身体力行的告知了阿姐,如何利用对方的感情来达到自已的目的。
“自然不是,温姑娘和我应该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温知渝对我最大的作用,是制衡。”
至于这个制衡的人,自然就是萧霁了,或许这世上还会出现一个人,能斗得过萧霁,可如今不是还没发现吗?只眼前的这个人,她确信能制衡萧霁。
“有温姑娘在我身边,成为我兄长的幕僚,我没有绝对的把握相信萧子昭会站在我皇兄身后,但我有把握,萧大人会放我们一把。”
容玉深吸一口气“即便是为了保住温姑娘的命,当然,温姑娘本身也非常有能耐,这买卖,我绝对不会亏。”
容玉说完之后,觉得自已好像是过于诚实了一些,看着眼前的温知渝“这个答案,温姑娘可还满意?”
“非常诚实的回答。”温知渝点点头,看了看容玉身边的婆子“是不是该上菜了?我饭点很准时的。”
容玉说不出话来,端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示意人上菜。
公主府的饭菜的确不错,至少温知渝吃的还不错,倒是容玉,吃的味同嚼蜡,看着温知渝细嚼慢咽的样子,恨不得自已上手喂给温知渝吃。
“公主这想法,其实没什么错,不过是有些不好听而已。”温知渝身边的小丫鬟倒是很伶俐,看出了温知渝的喜好之后,布菜都是挑着温知渝喜欢的来。
“温姑娘刚才不是说想听实话吗?”容玉发现,至少这一点温知渝倒像是个寻常姑娘了,这弯弯绕绕的心思,真难猜。
“是,可有时候,实话也不是那么好听的,就像我知道公主想要利用我去制衡萧霁,可你如实说了,我听着还是会不高兴。”
“温姑娘的意思是,我不该说实话。”漂亮话,她也不是不会说。
“若是不说实话,我依旧会不高兴,因为我对公主的想法心知肚明,若连这点坦然相告的勇气都没有,我或许更无法信任公主。”
容玉又灌了一杯微冷的茶,温知渝现在就开始给他出难题了吗?
“那温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容玉觉得,她还是低估了温知渝。
“我了解他,我斗不过萧霁。”否则,她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我唯一能制衡他的,就是他对我的感情,只看公主如何利用了。”
温知渝走了,带走了那一块玉牌,玉牌极简单,几根柳枝,一个吴。
那是容琛和容玉母后的娘家姓氏。
温知渝的马车被当街拦下了,对面的马车,也落着平阳侯府的印。
“姑娘,我们要躲开吗?”
温知渝没有看马车外的情况“躲不开,终于忍不住来找我了,等着吧。”
萧霁下了马车,缓缓走向温知渝。
“阿姐,这算是和我闹别扭吗?还是撒娇?”萧霁看着紧闭的车窗,幽幽开口,果然,他话音未落,车窗就被大力推开了。
“不,是宣战。”
温知渝看着萧霁,眼神冷冽。
“阿姐教给你最后一件事,这个世上,不是任何事,任何人,你都能掌控的,总有你掌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