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得怎么样?”
“还可以。”
“那我过来接你?”
阮梨在深夜的街头望了望,华灯璀璨,她轻软地回了一个字,“好。”
平心而论,霍砚舟对她很好,从他提出结婚开始,作为一个丈夫,霍砚舟是完全合格的。就像霍淼淼说的,他一定会给你带来很好的婚姻体验。
可也正因为如此,此情此景下,阮梨觉得自己连挑错的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就是协议结婚啊。
塑料夫妻,各取所需,这不是她一开始就和霍砚舟达成的共识吗?
阮梨想,怎么她忽然成了想要反悔的那一个。
贪心地,想要更多。
霍砚舟来得很快,见阮梨穿着条单薄的裙子站在路边,几步走下车,将他的西装披在阮梨的肩头。
女孩子眼底低落的情绪很明显,霍砚舟眉头微蹙,轻声问:“怎么了?”
阮梨沉默一息,拢了拢身上的西装,抬头冲霍砚舟弯起个笑,“没事,可能有点累。”
霍砚舟瞥一眼她身后的小酒馆。
“喝酒了?”
“一点点。”
“不开心?”
阮梨呼吸微滞,声线里带了一点恳求,“你可以,不要问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霍砚舟沉默,随即点头,“好。”
他牵住阮梨的手,“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不好?”
阮梨咬唇,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想说吧。
但触上霍砚舟认真的视线,阮梨还是
点点头(),轻嗯一声。
车子是陈叔开来的?()_[((),阮梨跟着霍砚舟一起上了后排。安静而狭窄的空间,让她根本无从忽略霍砚舟的存在,尤其他还捉着她的手。
阮梨想把手抽出来,抬眼的一瞬又和霍砚舟的视线对上,她拎起唇角,给自己掩饰,“有点头疼。”
说着,就顺势抽出自己的手,按上额头。
“不舒服?”霍砚舟的手也抚上她的后脑,轻轻地用指腹帮她按压,又吩咐陈叔开慢一点。
阮梨心间五味杂陈,想要拒绝,又贪恋他的温柔。
后脑被扣住,霍砚舟将阮梨的头轻轻按在他的肩膀,“睡一会儿,到了叫你。”
“好。”阮梨闭上眼睛。
她想,睡觉真是个逃避的好方法,她就不用再这么辛苦遮掩了。
许是累了,这一天又进行了大量的脑力劳动,阮梨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君庭的地库,周遭黑黢黢一片。
阮梨安静地下车、上楼、进门,霍砚舟大约是因为知道她心情不好,只一路沉默地跟着,并没有开口打扰。
等阮梨洗漱好准备睡觉,霍砚舟才在她身边坐下来,“笙笙,我们聊聊?”
灯光软黄,将男人英隽的眉眼映得深邃。
阮梨细白的指尖捏着被子边,“可是我明早还要赶早班机,想要早点休息。”
拒绝的态度,像是在他们之间竖起了无形的壁垒,连沟通的桥梁都一并阻断。
霍砚舟看着她,薄薄的镜片下目光沉静,“但你这样,我很担心。”
听他这样说,阮梨心里更加难受,她甚至生出一个很荒唐的想法。她想告诉霍砚舟,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这样,要我怎么能不贪心呢?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掩饰情绪的人,这个念头生出的一瞬间,清软的眼底就涌上了水光。
霍砚舟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被攥紧了。
他伸臂,将阮梨揽在身边,再开口时的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即便是当初和霍明朗分手,霍砚舟也没见她难过成这个样子。她还是会大哭,会发泄,会将心里所有的不痛快都说出来。
可今晚,她安静得让霍砚舟生出慌乱和害怕。
他鲜少有这样的情绪。
阮梨窝在霍砚舟怀里,眼泪就那么盈盈地在眼眶里打转。她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