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很美。
听见她起身的响动,霍砚舟走过来,“怎么又不睡了?”
阮梨没什么精神,窝在霍砚舟身前,“有点想看日出。”
“抱你过去?”
“我还没穿衣服。”
话音落下,船舱里有片刻的宁静。
半晌,霍砚舟轻哑开口,“笙笙可以换另一件给我看吗?”
阮梨茫然。
直到霍砚舟拿着另一片烟水蓝的布料过来。
真的是一片。
不过巴掌大小,中间也绣着素淡的兰花图样,细细的三根带子,显然和之前的那件才是一套。
“昨晚你嫌麻烦,不肯穿。”
阮梨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她今早就不嫌麻烦了?
“没关系,我帮笙笙穿。”
船舱的窗帘被拉开一点,隐隐可见鱼肚白的天空透出一点霞色,河面之上一片阒然,远处沿河的人家显然还在沉睡中。
阮梨双手撑在窗边,玻璃上隐约映出柔韧娇美的曲线,霍砚舟立在她身后,将她半圈在身前。
天际的那抹亮色越来越浓,将云霞都涂抹成橘粉颜色,仿若一块盛大而瑰丽的幕布。粉霞流光间,仿若有火焰要将这片半边天际吞没。
霍砚舟似是对细带有执着,刚刚系的时候就花了很长的时间,好像是在包装一件极为中意且精美的礼物,力求蝴蝶结的每一个角度都和这份礼物一样完美,不能有半点瑕疵。
如今又绕着细带,一遍一遍缠在指尖。
他亲手包装的礼物,当然要亲手拆开。
天光似乎更亮了些,画舫就停在沿河的山脚处,似有梵音阵阵,于这晨光熹微的山水间勾勒出宝相庄严。
咚——
山寺的钟
鸣声自山半腰传来,余韵如波,几乎响彻整个河面。
阮梨也在这样的钟声里心尖发颤,嘤咛一声。
咚——
又撞一声。
玻璃窗上划下一道指印。
咚——
第三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阮梨只觉眼前似白夜流光,一朵朵绚烂烟火在脑中绽开。
视域里点点金光,赤红涂抹云霞,红日似一跃而出,明晃晃地悬在河岸之上。
盛大且灿烂。
阮梨有些脱力,被霍砚舟半圈在身前,有灿若星辰的光斑落在她的指尖。
潮湿的。
温热的。
*
上午九点五十分,阮梨准时抵达会议现场,她穿了件半高领的连衣裙,感谢霍砚舟勉强做了个人,没有在更明显的位置上留下痕迹。
Miya看到她的时候,还狐疑地往窗外看了眼,今天苏市全天最高气温31度,这么穿真的不热吗?
十点差五分,参会的全部人员都到齐,让阮梨意外的是昨晚那几个在饭局上的投资方都没来,倒是又多了几张生面孔。
刘宗山几次想上前和阮梨讲话,阮梨看过去的时候,他又讪讪收了视线。直到上午的会议结束,刘宗山才急急追上来。
“阮老师。”
刘宗山谨记着霍砚舟的警告,不敢再在称呼上出错。
“杨诚东的事情已经在处理了。刚才您也听到了,这个项目我们会重新谈投资。”刘宗山搓搓手,“您在苏市这边住得还习惯吗?要不要帮您……”
“不用麻烦了,这些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比起这些琐事,阮梨更关心青溪镇项目的文物保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