熨烫平整的衬衫上沾染着微末的冷调香气,很干净的味道,和霍砚舟身上的气息很像。阮梨拿着衬衫在身前遮了遮,一点点透,在可接受的范围。
阮梨洗漱的时候,霍砚舟在房间里处理了两封邮件。片刻,洗漱间的门被拉开,霍砚舟闻声抬眼。
阮梨身上套着他的白衬衫,衬衫的袖子被挽起几折,露出她纤细皓白的手腕和小臂。
霍砚舟的衬衫穿在她身上太空了,阮梨不太自然地弯弯唇角,“有点大。”
而薄白的布料下隐约可见黑色的内。衣轮廓,不太明显,却偏偏欲盖弥彰。霍砚舟的视线凝落一瞬,又错开。
喉结轻动。
“你还要工作吗?”阮梨问,人已经坐在床边。
“洗澡休息。”
“……哦。”
洗漱间的门重新被关上,片刻后隐隐有水声响起,阮梨看着床上柔软的双人被咬唇,犹豫半晌,缓缓褪下了修身的黑色打底裤。
他们是夫妻,总要睡在一起。
有些事,也迟早会发生。
不多时,洗漱间的水声停了。
阮梨发现她的听觉好像变得格外敏感,连洗漱间里细微的响动都能听清楚。旋钮转开的瞬间,她蓦地闭上眼,软被下的指尖蜷起。
霍砚舟从洗漱间出来,穿着略微宽松的白T恤和黑色长裤,他很少在这里留宿,但基本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都有准备。
床头开一盏暖黄色的灯,柔软的女孩子规规矩矩睡在大床的一侧,纤长的眼睫贴合在一处,呼吸很轻。
霍砚舟用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阮梨身上。翡翠绿的床品,更衬得她肤若凝脂,乌软长发堆在修白的脖颈间。
阮梨其实根本没睡着,只是阖着眼假寐,她甚至能感觉到霍砚舟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纤长的眼睫几乎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下。
半晌,脚步声响起,却不是靠近床边,继而是很轻的开门声。
霍砚舟……又走了?
房间被软黄的灯晕出朦胧,阮梨睁开眼睛,思忖片刻,点开了霍砚舟的联系方式。
她有点摸清霍砚舟的路数了,至少是在这件事上的路数。
深呼吸,莹白指尖落在屏幕上,阮梨几乎用尽生平勇气给霍砚舟发了条信息。
你还回来吗?
消息发出的一瞬,她随即按灭屏幕,拉高被子。
霍砚舟是君子,君子有度,不会强人所难,会充分照顾她的情绪和感受。
可阮梨知道自己就是这么个性格,有些事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开口,难道霍砚舟预备一直这样回避?
思绪纷乱之际,门锁嗒的一声响起,所有杂乱的念头在这个瞬间被叫停。
这一次,阮梨没有假寐,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霍砚舟走近,看他薄薄的镜片后沉黑的眼眸。
“现在又不困了?”
阮梨咬唇,“你知道我在装睡,是不是。”
霍砚舟轻嗯一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不重,混着浴后洁净清冽的馨香,像清晨的露水,氤氲草木的清香。
视线相接,阮梨觉得自己仿佛被他深沉的视线一点点包裹,又一点点剥开,脸颊无端发热,她在这场对峙中瞬间败下阵来,偏头避开他的视线。
身侧的位置陷下去,软被被拉开。
“不是刻意避着你,只是去抽支烟。”
“。”
原来,她想什么,他都懂都清楚。
很大的一张床,他们之间隔着几乎一臂的距离,阮梨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在阒寂的房间里更显清晰,像是想要掩饰,她慢慢地翻身,外侧的肩膀却蓦地被压住。
霍砚舟倾身阻止了她的动作,他身上的气息一瞬将她笼罩,隔着薄薄的衬衫,按在她肩头的掌心好像要灼了那片柔嫩的皮肤。
“不是你要我回来的?”
压得很低的一句话,反问得阮梨哑口无言。
霍砚舟撑着半边身子,看身下双颊绯红的女孩,“我回来了,你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