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闯有点儿意外她会知道这些事,还未出声,她又问:
“那天贺信维生日,你是不是也去了?”
过了那么久,似乎还是会感到遗憾,他故作轻松:“晚你一步。”
许思麦侧脸用眼神去捉他的眉眼,咫尺距离,呼吸顿了一下,心跳砰砰响,她无比认真,像是在求证一件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事:
“你是一直喜欢我吗?林闯?”
是一直吗?
从春到夏,从秋到冬,从一开始,到现在的十八岁。
林闯忽然笑了,抬手去揉她的顶,没有丝毫犹豫:“是一直,一直都是。”
她却不信,甚至突然委屈起来,红着眼眶摇头:“不对,明明姜温问你的时候,你否认了。”
他有点慌了:“我哪否认了?我只是说我们是朋友,你再想想?”
她大脑还算清醒,立刻反应过来,吸吸鼻子说:“你这意思,你当时是知道我在,故意这么说给我听的?”
林闯一愣,怎么突然有种上套了的感觉。
算了,都这个节骨眼了,早说晚说都得说,更别说她还委屈得跟被他欺负了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俩那次去看电影?”
看她点点头,他又说:“那天我不是跟你说我妈就在附近办事吗,其实她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她刚好看见我们了,但她问我在哪我没实话实说,我说我在后街,所以她那天就误会了,试探我来着,但我说咱俩就是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她也勉强信了。
后来那段时间我们就总短信,可能我妈也现了点儿端倪,直到我在学校的时候她打扫我房间,在桌子上翻到了姜温……写的信,她就以为我们早恋了。”
许思麦吃惊地用手指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你妈以为情书是我写的?”
不过这么说就能解释为什么姜温在路畅生日那天那么冲动了。
她以为一中搬了校区之后的这两年里,林闯和许思麦自然应该没什么联系了,但当她知道许思麦是路畅表妹以后,立刻就反应过来林闯为什么主动和路畅坐同桌了,也难免有危机感。
林闯嗯了一声:“不过这个不重要,其实我妈那天说了很多,但不是担心我早恋我会怎么怎么样,而是担心我会影响你。”
丁女士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你是个男孩子,不知道早恋对女孩儿的影响有多大,如果真的喜欢,就不要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耽误别人。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知道她花了多大力气熬了多少个夜才终于赶上别人的脚步,也知道那些努力很轻易就会因为他而功亏一篑。
毕竟他们都见过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在陷得更深之前,及时按下暂停键,对彼此都好。
她懂,但也不懂,心口又软又疼:“可如果我昨天没有去找你,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就这么算了?”
林闯仰靠在沙上,长腿大剌剌敞着,手就垂放在两腿之间,整个人显得特别瘦削,他轻叹一声,似是如释重负。
“我以为,你和何煦在一起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许思麦在脑中快搜寻所有造成这个误会的可能,最终想到了那天:“志愿讲座?你来我们学校了?”
怪不得那时候她觉得如芒在背,原来不止一个人想用眼神刀她。
那人没什么情绪地说:“嗯,贺信维想帮孔卓看志愿,去一中宣传的学校比较多,刚好那天有讲座,我们就一起去的。”其实他也有在想趁着报志愿的由头去找她聊聊,只是没想到晚了一步。
那天他站在另一侧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见她和何煦相伴而行,说说笑笑的还不算,坐也要坐一起,更别提中间好像还牵了一下手。
所以不是他想就这么算了,是他以为只能这么算了。
“那是我被人绊了一脚,他好心拽我一下而已,”她解释道,完了还不忘学他说话,有种秋后算账的意味,“你看吧,你第一时间也没有来问我啊。”
林闯闭上眼睛,唇线紧绷,冷冷吐出三个字:“不想问。”
她吸吸鼻子:“哦,好拽哦。”
他的冷酷瞬间笑场,偏头睁开眼睛,她正忍笑,眸清似水,似乎是嫌他的面子丢得还不够多,还点火说:“醋了?是吃醋吧?嗯?”
每一个字都敲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这一刻,他好像只能看见她明晃晃的笑容,整颗心渐渐都被填满,整个世界忽然很安静。
也很安心,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就一秒,许思麦觉得自己的小臂触到了一片滚烫,还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就被一股力带得失去平衡,然后就被他牢牢锁在怀里。
她心跳漏了一拍,然后便瞬间滚烫起来,鼻子莫名其妙酸酸的,甚至有些想掉眼泪。
他的下巴往她的颈窝钻了钻,她清晰地听见他在耳边闷闷嗯了一声,说:“是吃醋了。”
很不满,所以拥着她的胳膊惩罚般地又加了些力道,但当怀里的人反拥住自己的时候,他又悄然扬起嘴角。
《廊桥遗梦》中有一句话他记了很久。
——今天我才知道,我之所以漂泊,是为了向你靠近。
他又何尝不是呢。
她以为的远离,其实每一步都是他在向她靠近。
我们兜兜转转绕着远路,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把彼此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