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莲儿刚要爬起,易小刀伸手悄悄按住,吐出了一个字“哭”。
香莲儿和易小刀相处多日,虽不明白易小刀的意思,却也极为默契地哭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是梨花带雨,很快,就变成了嚎啕大哭,给人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就差满地打滚了。
“这这…”两个老卒见这女娃娃哭了起来,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了。
“老张头,你说你咋那么欠呢!你都瘸了还脚痒是吧?哄吧,你快哄吧,我不管了。”缺了牙的老卒转身走近了衙门,躲到了一边,偷偷看着外面的动静。
“这这…”瘸腿的老张头急了,拄着刀一瘸一拐地下了台阶,来到了香莲儿身边,拖着一条腿蹲下说道:“女…女娃娃,老头儿…我不是存心的。我也不知道…我是要踢这小子的,都怪你这小子,你躲什么躲啊!”老张头不会哄人,更不可能哄好假哭的香莲儿,此时一股气全洒在了易小刀的身上。
“喂喂,还打人是吧?我妹妹都被你打哭了,你还要动手!”易小刀连忙后退几步,大喊了起来“快来人啊!衙门口的老张头把我妹妹打哭啦!”
空荡荡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易小刀丝毫不放弃,扯着嗓子喊,不一会儿,一群大爷大妈从各个小巷子里钻了出来,向衙门口围拢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小伙子,你哪家的?喊啥呢?”
“老张头你说你怎么那么欠呢!你都瘸着个腿了一天到晚瞎捣鼓啥呢!”
“哟,小姑娘,被打疼了吧?哪疼啊?跟婆婆说说。”
香莲儿本是假哭,被一众“爷爷奶奶”帮腔出头,还有个奶奶关切地问她哪里摔着了,香莲儿心头一酸,此时真个大哭了起来,黄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滚落。
一群老头子一见更是急了,抄起了手边的拐杖就朝老张头打去,老张头见香莲儿哭得伤心,这一群老街坊又摆出和自己拼命的架势,加上自己着实“理亏”,根本不敢还手。拄着刀一瘸一拐地往衙门里跑去:“老杨头,快快,帮我劝劝这帮老哥们啊!”
易小刀见众人在身边帮腔说话,这才走到人群之前,说道:“我和我妹妹来义城寻亲的,就想问个路,怎么见着就打!我父母都不在了,就这一个妹妹,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和我爹妈交代啊…”说着,易小刀也跪坐在地上,假哭了起来。
香莲儿和易小刀这一出戏演得,将一众大爷大妈的心都哭软了,一个个心头火气,不顾身体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台阶,就要找老张头为易小刀两人讨回公道。
老张头和老杨头连忙关门,紧紧地堵住了衙门的大门口。
“都怪你!你说现在怎么办吧!”老杨头怒骂道。
老张头也慌了神,连忙说道:“我…我去叫人。县令…县令也不在啊…哦对!郭师爷在,我去找郭师爷,老杨头,你顶住了啊!”说完,也顾不上堵门,一瘸一拐地往衙门里跑去。
“老张头!你这个…我看你叫老滑头!我怎么顶啊!外面的老大哥老嫂子们,别推了,老张头跑了,有话好好说啊!”老杨头顿时急得隔着门大喊。
门外的老街坊们哪顾得了这个,就一个劲地推搡着大门,大门被推得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很快,老张头就带着郭师爷赶了过来,这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模样也是尖嘴猴腮的。已渐深秋,手中还摇着一把白纸扇,听说有人冲撞衙门,也吃了一惊,账也顾不上算了,连忙跑来衙门口查看情况。
“开门开门,什么情况啊?”郭师爷一来见到这阵势也是吓了一跳,这城里都没多少壮年汉子了,就那一帮老街坊,能把衙门的大门推得晃动,要不是门栓,老杨头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
老杨头一看郭师爷来了,像看到救星一样,对着门外喊道:“老哥哥老嫂子们,别挤别挤,我要开门了啊!都当心呐!别磕着碰着了!要开门咯!”
门外的一众老街坊一听要开门,也就不推搡了,自己也都一把年纪,要是把自己摔到了可真划不来。
“吱轧”一声,衙门的大门打开了,老杨头和老张头一左一右,拉开了大门。本来有些怒意的郭师爷见到门外盛怒的老街坊们立马矮了一头,拱手赔笑道:“各位老人家,何事动怒啊?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说,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易小刀一见正主来了,对趴在一位婆婆肩膀上的香莲儿轻轻拍了拍肩膀,香莲儿立马会意,这接下来的烂摊子要留给自己,易小刀要去寻正主去了。
只见易小刀一跃而上,跑上了台阶,趁着混乱拉起了师爷就往衙门里而去。其余老街坊们可不管什么郭师爷,只顾着一把揪住了老杨头和老张头二人,拽到了香莲儿身边,二人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好一会儿香莲儿才哽咽地止住了哭声。
老张头和老杨头二人,还被一群老哥哥对着屁股敲了几拐杖,捂着屁股回到了衙门口站起岗来。老街坊们围着香莲儿一圈,和香莲儿唠起了家常。
“哎?刚刚那小子呢?”老张头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叫得最凶的那个臭小子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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