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坐在正厅内烦闷地吩咐小厮把找的新道士带进来,余光间骤然瞥见一双熟悉的绣鞋。
手上的茶杯顿时掉在了地上,赵谦的嘴唇上下颤动,眼睛死死地顶着那双红绣鞋。
“怎……怎么可能……”赵谦惊惧万分地叫出声。
那双红绣鞋明明是他把闻梦与丢进水井前亲手套上的!
因为嫌弃小厮胆小手脚不利落,再加上他怕人多眼杂,不想让赵府内太多人知道他根本没让闻梦与安稳下葬所以才亲自动的手!
赵谦蓦地想起那口水井,连忙叫上道士一起前往那处院子内查看。
之前赵谦怀着恶意将闻梦与和赵风的尸体丢在一起,本意是想嘲讽这两人连死了都只能靠他施舍待在一起,而且还永世不能翻身,只能被压在这口水井里。
谁曾想赵谦这么一搞却捅了大篓子,乍一看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道士摸着白胡子缓缓道:“这两人怨气极重,倘若分开安葬还掀不起什么风浪……但你偏偏把他们放到了一起,双重的怨气和鬼气直接冲破了束缚,所以他们才能出来害人。”
“还请高人指点!”赵谦一听觉得十分有理,连忙毕恭毕敬地求道。
道士伸出手搓了搓,赵谦立刻心领神会将腰间的钱袋放到道士手里。
“您放心,事成之后,在下还会……”赵谦比了个手势。
道士拿起沉甸甸的钱袋后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两个新生的小鬼,待我作法将他们降伏!”
道士即刻在水井前挥舞了一阵,随后嘴里念念有词地将符纸甩进封口已经裂开的水井上。
赵谦瞪大了眼睛,耳边似乎响起了一男一女凄厉的叫喊。
道士亲自动手将水井封起,脸上还挂着得意自满的表情。
赵谦正欲恭维几句,却被道士炸开的鲜血糊了一脸。
而刚刚被封上的水井……竟然又裂开了!
荒凉的庭院里涌起一阵阴风,赵谦害怕地转身飞奔。
然而跑到院子门前他才现身前多了一处屏障。
身后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赵谦向后拖动。
空中飘起两道虚影,面容铁青的女人和舌头伸长的男人依稀能看出生前的模样,但模样十分骇人,让人多看一眼都止不住尖叫。
赵谦尖叫着求饶,双手死死扣着地面。
“不要!别杀我!我错了!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声惨叫,赵谦的身影消失在水井前。
整个院内看起来没什么异常,连那个炸开的道士的尸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土地上多出两道深深的抓痕提醒着旁观者一切都不是幻觉。
赵谦的消失让赵府的动乱更加剧烈,原本小厮丫鬟们就因为各种怪事而忧心忡忡,赵谦的失踪更是让众人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想要逃出赵府的小厮们无一幸免地惨死在赵府大门前。
这些人没有拿卖身契就想趁夜深人静偷跑出去,结果都被开膛破肚、死状凄惨地倒在地上。
赵府好像被一股阴霾笼罩,府中上下人心惶惶。
每一个想要离开赵府的人都会凄惨地死在赵府门前。
赵父和赵母见状还哪敢往外逃?他们只能每天瑟缩在屋内听着小厮上报越来越多的怪事。
什么每天都会有一个吊死在正厅的婢女,什么管事路过荷塘莫名其妙地掉进去淹死……
府中的人越来越少,赵父和赵母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将至。
这种明知道自己要死想要反抗却无从下手的无力感让人更加绝望。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还抱着微弱的希望期待自己能被放过。
但怎么可能呢?连什么都没参与的婢女和小厮都死了,他们两个助纣为虐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放过?
当府内最后一个下人死在外头时,麻木不仁的赵母只好自己亲自更衣。
她从床上爬起,一抬眼就看见衣柜前吊着的女子。
女子身上的嫁衣她万分熟悉,毕竟那就是她亲自挑选后送到闻家的……
赵母痛哭流涕地求闻梦与能放过自己,然而迎接她的是一双冰凉的手。
赵母死的那一刻,赵父也被吊死在了床上。
自此,在村里屹立百年之后的赵府,无人生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