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陷入长考。
“当找不到答案的时候,回想你听到问题的第一反应,那是你无解时能做的最优解。”一句话自林相脑海飘过。
“我想要可以做选择的自由。
“我想成为天下剑魁。
“我要看完暗馆剑典,择机离身,破境跃龙门。
“因为剑是用来争的,不争无以成术。闭门造车还不如拎把杀猪刀。”
林相只觉豁然开朗,遂问到自己脱身之事。
林泳澄看着檐角天空,轻轻道:“景儿的答案虽不甚完美,姑且能作我为你理脉几年的立身之言。
“毕竟,你未入鼎境,再去决斗场已无甚意义。
“往后几年,景儿要耐住寂寞才行,不要输给它了。
“因为,景儿的脱身之机尚需等待。”林相应下。
随后的日子变得寡淡起来。
基本上白天暗馆看书,晚上挨打,累得林相去水论坛拱火的时间都没有。算得上调剂的是休沐日去跳伞,可为了保证林相心头的期待感,并不是每个休沐日都去。
往往不去的时候,林相要么去申明家蹭饭,要么如现在这般泡在贾家茶社。
贾家茶舍开张三年有余,大堂子整整齐齐地摆着三十来张四方桌椅,桌椅尚且泛新,表面没有带着老字号茶舍桌椅那种岁月抚摸后的光泽。
每张桌椅四周有细密的竹帘可以收放,天光透过四周墙壁打开的木窗、青瓦尖顶上零零散散的玻璃瓦洒落。
林相常坐在第一排六张桌子里最左边的那张,今天林咏澄照常点了一壶红茶、三盘果子点心。台上此时是一个六十上下的麻衣老叟低头垂须轻弹琴弦,曲调林咏澄不识得,林相倒是拜晚上睡觉听曲子所赐,听得津津有味。红莲离去后,林相已经不需要听曲,不过习惯下来现晚上听些曲子睡觉还蛮不错,故这个习惯延绵至今。
上午茶舍里的人还比较少,稀稀拉拉的连第一排都没有坐满,石谢幺忙完后就坐到林相这桌来。林咏澄在林相左手面对木台,石谢幺背对木台坐在林相右手那一边,这个位置又刚好可以看见大堂的情况,有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过去。
俩年多的时间,一来二去,俩人早已熟稔,石谢幺也不客气,给自己剥一颗坚果再给林相剥一颗,很公平。作为茶舍伙计,一向都是盯着最贵的几样坚果下手,他下手深得快、准、贵三味。
“生活不易啊,”这是石谢幺的口头禅。
“前儿去城南看了下,那边的小院子又涨价了。不知道做多少年工才能存够钱,前几天,我在车行那边接短活……”
林相知道,城南的房价已经是秋城最低的地方,凭石谢幺的工钱糊口容易养家难。
“其实如果不是这几年城外妖怪出没的太频繁,城外的镇上倒是也可以住人的。”林相接过一枚石谢幺递来的坚果仁,嚼碎后满口焦糊香味,就着温热茶水饮下,感觉肺腑润泽。
石谢幺听到林相的话,撇了撇嘴:“谁说不是呢,现在城外附近的百姓都朝城里迁,弄得城里物价比三年前涨了一大截,早知道三年前就该跟掌柜打个欠条先买下一栋小院子。”
林相笑:“石大哥怎么不考虑下在城外买地皮?现在大家都往城里迁,地皮可便宜的很。”
“算了吧,蚕国给妖怪灭了后,多少人北上。看江原那情形,指不定那几座城也被妖怪占了。
“到时候指不定秋城都要往北边跑,城外的地皮买了那不哭死。
“你看我老家的那地皮,哎,真成了白纸了,听说那蚕王都跑到燕国去了。”石谢幺碎碎念着。
林相不做评论,年初秋山有派人去分天山脉,结果南边几乎成了绝地,只回来三趟人,还七零八落的。
带回来最靠谱的消息是:逆流而上的妖族都加入分天山脉北侵的队伍里,几乎把人妖边境线推回到了十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