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傅承序是她朋友,即便相处不多,但她一想到空间里傅奶奶赠与她的平安镯,便如牛负重,泰山压顶。
他言:“不悔。”
云苓没有继续再说,这时再谈及未来傅奶奶的安排实在不妥。
她会意点头,神情却并未放松下来,反而更加敛容屏气。
临走时,留下了傅奶奶赠送的房契和平安镯,“这是我去年离开之时,她偷偷塞到包袱里的,如今交予你也算物归原主。”
“对了,你现在任务结束,应该可以通信。若得空闲,可以口述代写拜托人寄回去。她这些年都很担心你,我平时上门给她检查身体时,都能看到她抚着汇款单呆看,约莫着她都没花,存在银行里了。”
傅奶奶是小学校长,村里展好,学校被划拨到了公社,津贴和福利自然不少。除了上课,平日里都深居简出,花不了多少钱。
傅承序知道房契和镯子,后者是奶奶闺阁时期留下的最后一件贴身之物,倒没有什么家族传承的重要意义,却承载了老人家年轻时的所有美好富足的回忆。
可既然送给云苓,那就是她的物件,断没有收回之理。
“不……”
然而未等他试图抬手还回去,云苓便离开了,恐怕是故意仗着他无法起身,才趁机行事。
傅承序无奈地目送她离去,因伤口牵扯,身体几处肌肉还无法太过用力,所以并未打开匣子。
他微微抬起两根手指,轻轻摩梭盒上快要磨平的木雕花纹,眼神深邃明亮,深沉凝视,仿佛透过古朴简素的木制品念想何人。
护士定期来检测时,贴心地询问他需不需要代笔,一看便知是云苓特地叮嘱过了。
“谢谢。”
他对来人道谢,邮寄出去的信中没有提及自己重伤一事,只说了这些年断联的歉疚和一切尚安,并问候奶奶这些年是否康健顺遂。
口述这封信时,傅承序才猛然觉,自己这些年几乎没有一件事是能与亲人朋友所分享的,仿佛身处于真空的凝滞环境,每每谈论,声似堵塞。
望着窗外枝头嫩芽,心绪终归于一片死寂。
云苓匆匆离开1o6病房,没听见身后再传来制止的声音,松了口气。
刚才的情形,总让她有种过年去不太熟悉的亲戚家中,拼命推据大额红包的熟悉感,都是相同的慌张无措。
任她在病房中情绪波动,但单独一人时格外清醒,她开始筹备三版方案。
一,获得全身修复舱的使用权。
二,无法获得使用权,在保守治疗中突病变前,研制出所有需要用的药品和医疗器械。
三,若前两者都保证不了,恐怕就真的得走向截肢一种选择,而她需要铺好后路,让手术尽善尽美的同时,还得考虑义肢的结构改进与材料研。
命运是一盘大棋,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输赢,而她也无法保证所有结局一定会出现这三种走向,只能有备无患,未雨绸缪。
云苓在回实验室的路上,路过加强科门口的导诊台,恰好碰上师医生在和护士长交流,心底萌生了点想法。
她主动上前打招呼:“师医生,我正要去找你呢。”
目光直视对方,同时余光也不经意地扫了眼导诊台的几位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