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队长边走边介绍:“之前的知青一共十七人,其中八个都在村里结了婚,不在知青点住了,这里还剩11间屋子,你们自己挑吧。”
他抖了抖烟袋,将大致情况说明白之后,又多加了一句:“来咱们村的知青家庭情况我都明白,但是既然来了,就得好好干活,再厉害的人都得给我在地里刨食。要是惹是生非的,别怪我不客气。”
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严肃,他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前几年有个男知青,到了之后不上工,整天偷鸡摸狗,还跟村里好几个女同志纠缠不清,后来被社员举报到了公社,没几天就被送去农场改造了,现在也没出来。听说他家还是都的呢。”
赵大队长对这些知青可真是没话说了,别给他找事儿就不错了。
“行了,你们自己挑屋子吧,有事儿就去村里三岔口的大队旁边那家找我。”
赵大队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褚菘蓝戳了戳云苓,问她:“你想住哪?咱俩住一起呗,还安全些。”
云苓对此没有意见,女生住一起确实比独居安全。
“我想住最里面北边那间。”她性子静,巷子最里面靠山脚,格外安静。
她还能在屋子后面圈一块地,种点菜和草药,到时开个后门,出去上山都方便许多。
褚菘蓝点点头,指着她旁边的屋子道:“那成,我就住你东边隔壁,咱俩去吧。”
钱莉耳尖,听见她们的商量,想了想,立马跟了上去,占了褚菘蓝另一边的隔壁。
白利安不假思索,就去了她对面。
邵桦脚步不慌不忙地去了最里面南边那间房,也就是云苓对门。
剩下一个是来自沪市的青年,叫卫国庆的,高大凶猛的身材,但是性格颇为沉闷,一路上没听他说过几句话。他看众人都去了一处,也没想什么,就把褚菘蓝对面那间空房占了。
六个人都住在北边的两排屋子里,和老知青们泾渭分明。
西面那边的主事人陈良下工回来听到动静了也没过去看,先吃了饭后,才过来象征性地问了两声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白利安和他聊了几句,两人仿佛一见如故,打得火热,也顾不上别人。
云苓目测屋内只有四十平,在农村一般人家的卧房差不多就这么大了。
而这间屋子住宿、吃饭、学习都在一处,厕所也没有,得去村里的公厕,但是比起城里的筒子楼来说还是宽敞了许多。
不过住惯了家里的四合院,换到了这种屋子,云苓还是叹了口气,心道得快点适应起来呀!
天边晚霞无限,火烧云在山端,仿佛要点燃了整片青山。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是个好天气呀。”
云苓呼吸一口青山的味道,夹杂着炊烟的火木气息,安静祥和,又不失人间烟火,一切静如潭水,全然没有城里的那些波诡云谲。
她动荡不安的心也稍稍平复下来。
只有自己在这边过得好,家里才不会担心,才能不给他们添乱。
云苓趴在窗户上看着远山,轻轻地自言自语:“都要好好的。”
她打起精神,把包袱放下,向老知青孙倩借了扫帚抹布,收拾起屋子里的落灰,但炕上的土灰是怎么扫也扫不干净的,云苓想起刚才进孙倩屋里时看到她炕上铺了一层草席,心里有些打算。
她得去大队长那边走一趟了。
出去的时候正巧碰上邵桦也在关门,因为不熟,也就笑了笑算是打个招呼就走了。
邵桦正想说什么,却止住了嘴,神色有些沉郁。
云苓顺道敲了敲褚菘蓝的门,在门口探头问她:“我要去大队长那边问问能不能找人给垒个灶台再置办些家具用具啥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褚菘蓝正愁以后怎么做饭呢,这就打着瞌睡来了枕头,果断答应:“一起去!”
看云苓拎了一包东西,她也从包袱里拿了一斤红糖。
拿东西求人好办事嘛!
钱莉听到这边动静也连忙跑过来问,生怕她们不带自己似的,“你们要去哪?”
褚菘蓝对她之前火车上的大小姐姿态不太看得惯,所以就没回。
云苓看出来这小姑娘虽然骄矜但也天真,在下乡还高调地保持倨傲风格可见是个没啥心眼的,但没心眼不代表人品好,可还是好心地说了句:“我们要去大队长家问问能不能置办些用具。”
钱莉经过牛车上那一顿折腾,再高傲的心态也低了头,现在如同刚出生的雏鸟似的,对云苓那一颗糖怀有感激,觉得她人好,可以跟着她混。
“我跟你们一起去。”然后看了看两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成吗?”
云苓觉得一起走也没什么,说不定大队长看在他们人多还好帮忙一些。
“那你准备点礼,不用太多,主要是带着钱,跟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