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再多说几句都能让他们察觉出话里的哭腔,幸好火车开了,不然指定让他们瞧见她稀里哗啦的哭。
与亲分别,总是伤感。
“没事儿吧?”
面前递过来一方手帕。
云苓抬头,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身穿绿色便军装,皮肤黝黑,但面容大气英朗。
她接过对方的好意,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打算一会儿去洗手间洗一洗再还给她。
这姑娘颇自来熟,见她不哭了,便和她聊起来:“你估计是第一次离家吧,第一次都这样。”
云苓笑笑,反问:“你不是第一次啊?”
“嗐,我从小爹娘都没了,一直寄养在叔婶家,满村子的跑,自己一个人还去过琼岛呢。”
云苓惊讶,这姑娘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居然天南海北都去过。
“你去过地方还挺多。”
“我外公以前是种草药的,他在世之前就领着我可哪跑,说是研究各种药草在各地的生长习性,我也就跟着。后来我就自己一个人走了。这次也是,听说东北那边山林里有好多名贵药材,我下乡了还可以去研究研究。”
这人真是个憋不住的性子,一来二去把自己家底掏了个遍。
“说了这么久,我都没介绍自己,我叫褚菘蓝。”
“我叫云苓。”
褚菘蓝眼睛一亮:“你家里也有种草药的?”
云苓解释:“我爸是普外科的,我妈是中医。”
“怪不得,咱俩名字都是草药名,真巧。”褚菘蓝又问:“你这是去哪的?”
“哈省宾县永胜村。”
褚菘蓝大喜:“我也是去那儿的!”
云苓也笑了,遇上个合心的朋友,好歹有个照应。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永胜村可是好地方。”
两人转头,是一个细瘦青年,尖耳猴腮的模样,一看就不老实,再加上他话里的酸味儿,大概率是个不好相予之人。
不过两人都没打算接茬,纯当他自言自语。
那男人见没人理他,便有些下不来台,便和另一个红衣服女生说:“莉莉,你也在永胜村,也没见你嚷嚷。”
钱莉瞄了一眼云苓姣好面容,有些傲气地说给她听:“也算不得什么好地方,都是村庄,没什么值得炫耀。”
“还是莉莉见多识广。”白利安连忙捧着。
云苓当然听到了,但她在外低调,不愿多起争端。正到了饭点,便把齐潇潇给她的餐盒拿了出来。
一共有三格餐盒和两个布兜。
这一路上要好几天,齐潇潇只准备了今天中午一顿热饭,再多就怕馊了。现在天凉,她放了一包冻水饺,等晚上给几分钱让乘务员热一热就行了。剩下的都是耐放的糕点,酥饼、鸡蛋糕、栗子饼,还有顶饿的烙油饼及咸菜,保管一路上吃得饱饱的。
褚菘蓝瞧见了都羡慕:“你家里人对你真好。”
虽说穷家富路,但正常上路哪有这么奢侈的,一般给多几个油饼馒头都是好的了,大多都是粗面干粮。
现在会下乡的基本是家里没法给工作接班的了,可这姑娘的待遇不像是家里没工作或不看重的。
不过褚菘蓝一向心大,也没多想,一口一口嚼着大饼子就着腌菜也挺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