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儿,我觉得你这不是记忆偏差。你这是泰国邪教换头术吧”我端着一盒开封的肉松寿司,狼吞虎咽的吃着。又端起鲜橙多猛喝两口,总算缓解了面包带来的味蕾单调感。转身一看祝融还在忙着吃烤肉饭,于是推了他一把。“你特么倒是解释一下啊,你小时候整过容而且出于对你们直系领导的疯狂崇拜,所以特意照着人家的样子整的”
刚从上一段幻境里出来,我们几个都精疲力尽。没有第一时间拨怀表,而是赶紧叫了个外卖送到江边,补充了一波体力。黑猫的口粮就有点难外卖里没有猫粮的选项,它想去江里抓两条鱼吃。在我抚江河神的眼皮子底下捕杀水族,这还了得平时偷着吃也就算了,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堂而皇之的吃我的同类,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黑猫对我的拒绝翻了一万个白眼,从尾巴下面甩出几十张外卖单。透过模糊的字迹可以辨认出店家都是某家日料,就是我上次请史丹利吃的那家。而菜式只有一个三文鱼片,单盘售价268元。
我嚼着寿司,默不作声的打开美团跑腿。选了一个最便宜的十块钱一斤的猫粮,鸡肉味的。又把冰箱里一个过期的番茄牛肉罐头起开,倒在盘子里。推给它“吃吧,6地上的动物不归我管。只要不吃江里的鱼,什么都随便。”
黑猫白了我一眼,低头舔起盘子来。
祝融放下外卖盒,擦了擦嘴角的沙拉酱。“这很正常啊,人的记忆注重的是感受而不是细节。你可以回忆起童年生的事,但你能完整回忆起自己的长相吗我还记得和共工争辩的细节,以及在殿里点灯倒灯油之类的小事。应该不是假的。至于长相为什么偏差这么大,暂时还没想起来。”
拜托这才是重点吧大哥,一个人又不可能无缘无故改头换面,原因才是最重要的啊光回忆起和共工斗嘴有什么用,纪念你们的温馨童年吗
我又转向共工,语气绝望的问“你不会也忘了吧你和这货已经认识六七百年了,不会不知道他整过容的事情吧”
共工抱着一个汉堡,语气含含糊糊“就像祝融说的那样啊,记忆注重的是感受。我怎么会特意去记他小时候的长相又不是失散兄弟等待相认呢。”
我被怼的哑口无言。忽然计上心来,指着地上的怀表说“我有一个主意。既然炎烈的过去还有个几百年没看完,我们可以暂时搁置个几十分钟。先弄清一下祝融的长相问题怎么样”
祝融愣了愣,推开饭盒朝我走过来。我们几个重新凑在怀表前,只不过打开表壳的人换成了祝融。他集中了一下思绪,煞有其事的对表芯说了句“我要看自己的过去。”
四周的场景又像绿幕一样转换过去,这次背景仍旧是火部大殿。香案前面围着一群人,最里面的居然是炎烈。他坐在地上,怀里还圈着一具东西。个头只有六七岁孩子那么大,头的部分却是模糊的。我拨开人群使劲往里看,这一看不由愣住了那赫然就是一个按孩子等身塑造出来的泥人,连衣角到四肢都栩栩如生。只是颈部以上的部分像是受了撞击,碎成了一堆拳头大小的泥块。只剩下身子在那里,连原本的面目都辨认不出了。
围观的小童们都吓坏了,只一味的凑在炎烈身边。七嘴八舌的问道“元君,这该怎么办”
“小泥人的脸还能捏好吗”
“我们怕他太脆,平时只让他点灯,从来不让他打扫殿内的。谁知道他低头扫地的时候没注意,脑袋就撞在柱子上面了。元君他的脑袋怎么办呀”
等等,小泥人我脑袋里轰轰闪过一串火花,这个殿里总共几个成精的泥人不是只有一个吗熊孩子共工欺负过的那个他们都是祝融,摔碎的也是祝融
这个事实太突然,我一时组织不出语言。只能指着炎烈怀里的泥人残骸,对祝融憋了半天“这这这是你”
祝融俯下身,仔细打量了几眼。面无表情的说“抱歉,这好像真是我。怪不得曾经有段时间觉得记忆出现了断层,虽然触觉还在,但是感觉不到光和声音。原来是摔碎了”
黑猫“噗”地喷出一口番茄汤,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真是清新脱俗的毁容。”
那边人群里,炎烈把碎裂的泥块纳在手中。稍微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在尝试用法术把泥块黏合起来,泥块也果真在他的手中慢慢成形。但是不久后他就蹙起了眉头,问周围的小童们“小泥人原本长什么样子,有人记得吗”
这下犹如打翻了坛子,大家众说纷纭。有说长脸的,有说方脸的。这个说是扁嘴,那个说是大嘴。最后全都懵逼了很显然,大家只是在一个殿内共事的,虽然朝夕相处,但是对于长相的描述能力还差了点儿。就算拿出纸笔来,也未必能画的1oo还原了。
这下炎烈面露难色,他捧着作为小泥人头部的泥块。虽然雏形初具,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就像没经验的整形外科医生,一刀下去把人整成歪瓜裂枣怎么办
他环视人群,试探性的问“要不按照你们的脸,帮他重新做一张”
这回大家“哗啦”往后退了三四米。每个人都拼命摇头,长相是爹娘给的。不管美丑,外表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谁想有张完全一样的脸整天在跟前儿晃不是找不自在吗
炎烈叹了口气,又把目光挪向香案前的另一个泥人。那个没成精的童女塑像,孤零零的立在香炉旁边,展露着笑容如果这对泥人是一起制作的,说不定长相就是出自同个模子呢
马上就有人现了这点,不过立刻就又出现反对者。“不行的元君,万一那个泥人也成精了怎么办她要是现别人和她长得一样,连爹娘都认不出来,会伤心的哭的。”
后面的人立刻就否认了前一个的想法“笨蛋,泥人哪有什么爹娘,就算哭也是流泥汤。可是元君,如果香台上的小泥人有思想,她也不希望别人和她长的一模一样啊。每个人的脸都是天生的,要是重复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炎烈大概是被说服了,捧着泥人的头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可是没有参考的话,万一捏错了,他的长相就会毁掉。等小泥人醒过来,会不会也伤心呢”
我靠,这还整上哲学问题了。我一时无语,心想天界的人权问题是不是该整改一下了。像共工那种熊孩子登堂入室偷东西没人教训,老狐公哄骗天界新手吃失忆丸没人在意,转眼都在这儿一窝蜂的讨论长相撞车算不算公平。有那时间去人间买张四大美男画像行不行捏一个绝世美男出来,人家谢你都来不及呢。
虽然这么想没问题,但这帮人看来还没跳出哲学的坑。不一会儿,那些七嘴八舌的童子们也散了。炎烈把小泥人的身体安置好。继续对着空白的泥块呆,这回估计是难以下手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觉得自己头上都长白毛了。殿里才窜进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哺乳动物科。我定睛一看,老狐公
这货来干什么坑人家还没坑够我赶紧叫醒打盹的祝融和共工,示意他们注意老狐公的一举一动。
只见老狐公撸撸胡子,走到炎烈面前。先注意到的当然是他手中茶盘大小的泥块,上面空空如也。摔裂的缝隙虽然用法术黏合了,但外观早就面目全非。属于小泥人脸庞的那部分,还没有捏出来。
老狐公嗬嗬一笑,“祝融兄,还在为难”
炎烈把泥块放下,叹了口气。“没有人来作参考,我不知道该怎么塑造他的脸。”
“随便参照一张脸不就行了大殿里那么多面孔,神像的不行吗”老狐公颤颤巍巍的坐下,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殿内供奉的巨大神像。炎烈当然摇头否认“狐公,不合适吧。那是先代的祝融像。对刚成精的泥人来说,这份神性太沉重了。”
“不用神的也不用人的。用谁的会合适呢”老狐公狡黠的微笑,忽然灵光一闪似的提道“不如用你自己的脸吧。虽然你也是神位,但毕竟是从人世飞升而来的,对小泥人来说,既不算辱没,也不算抬高它的身份。毕竟它原来供奉在香案上,现在又化成人形吸收了诸多灵气,将来想必也是会成仙的。用你的相貌,对它也是一种良好寄托。怎么样”
炎烈捏了捏自己的脸,面露难色“但是我已经是成人了,狐公。小泥人看起来最多只有六岁。这幅相貌安在他脸上,会不会突兀了点儿”
“笨。”老狐公呵斥了一声,小声说“谁让你用现在的脸了,用小时候的长相你已经长大成人了,小泥人也没机会追究这件事。他只会感激自己得了新的相貌,岂不是两全其美”
“但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儿了啊”
蹦。一粒樱桃大小的东西从半空滑落,掉到炎烈怀里。他急忙接住,现那东西样貌陌生。像是西洋舶来品的钟表,黄澄澄的外壳,没有表链我下意识的看了手中的怀表一眼,卧槽
这两个怀表怎么一模一样羽织不是说这是洛氏的家传秘宝吗老狐公怎么会有,还是在几百年前
趁我出神的功夫,老狐公已经推门出去了。丢下一句话“这是老朽一位友人新作的,据说能回溯时光。你刚来天界的时候按规定必须洗去记忆,是老朽骗你吃的药。如今是个补偿的机会,去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吧。”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