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川从?后,宛若藤蔓一般缠抱着她?,她?失眠一阵,竟也昏昏睡了过?去。
孤零零,一个人。
她?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哪怕与自己的血亲们坐在一起,大家吃着相同的菜,坐在一张桌子面前?。
她?也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也早就习惯了,没有一个地方会容纳她?。
进入睡梦中,乍然?望见这?座小小的屋子时,她?思绪混混沌沌,以?为是又梦到了自己小的时候。
她?小的时候,总是穿的太破,那次因为在学校里被同学嘲笑殴打,回了手,就被爷爷奶奶关在乡下的小柴房里,一个人在那间小小的柴房里,从?白天等到黑夜。
低下头,身上穿着的,却不是幼时从?邻居姐姐家里拾来的破旧衣服。
而是层层叠叠,繁复贵重的锦衣。
殿内有浓重的药味,未点灯的样?子,四下昏黑一片,用一道?木门隔绝外界,殿内还立着巨大屏风,明明是偌大的殿宇,却显得?压抑又狭窄。
殿外,有光影遥遥映进殿内,似施舍一般。
她?看到自己伸出来的,纤长细瘦,且苍白的指尖,捻着一粒黑子,搁到面前?的棋盘上。
殿内没有人。
‘他’在自己与自己下棋。
明明是这?样?昏黑的殿内,视线却能将周围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夜视能力颇好为一点,另一点,也是这?间殿内的一切,‘他’全都知道?,全都无比熟悉。
不论是半月前?搬来的绿叶,还是屏风上花鸟的图案,床幔上头垂坠着的短穗子……一切,‘他’都知道?,都摸的无比清楚。
邱绿似背后灵,又似藏在‘他’身体里的鬼,清晰看着周围的一切。
白子输了。
‘他’纤白的手将棋盘挥了,不厌其烦般,又下起了棋。
直到不知不觉间,身畔传过?来一阵馥郁的香味。
‘他’转过?头,对上一面铜镜。
女人涂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捏着这?面镶嵌着珠翠的铜镜,光可鉴人的铜镜里,清晰映出男孩的面庞。
殿外映进的光亮浅浅缓缓,摇摇晃晃。
镜中的孩子,皮肤苍白如雪,过?长的墨发比‘他’人还要更长,披在身上,发尾垂在地垫上,‘他’微微歪过?头,面庞凑近了镜子。
——简直像个分不出性别的美丽人偶。
邱绿看到镜中人的脸,忍不住这?样?想。
“唔……”
‘他?’又想凑近些,女人?却将铜镜高高举了起来。
她蹲在‘他’的面前,笑起来。
“母妃说过衣衣美,衣衣知道了吧?”她涂得猩红的指蹭‘他?’的脸,“衣衣半分?也不?丑陋,勿要再多想了。”
‘他?’紧紧抿起唇,抬手要去抓镜子。
“还?想再看?不?能?了。”
女人?将铜镜放到其他?处,又走到‘他?’的面前。
“母妃的衣衣,”她?蹲下来,一张美丽的面庞,便是画中都难以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