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勿急,就快要回去了。
明玉川看了一眼,一边瞧着琉璃珠,一边咬着指甲,没说?话。
丰充陪伴明玉川最久。
从?他很小,便分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长大。
最知他的?脾性。
哪怕是其心性大变之后?。
——殿下。
丰充纠结片刻,还是继续写?。
——您是否对绿奴太关心了?
明玉川将红色琉璃珠扔回了盒子里。
他喝了些酒,酒量自幼便因身体的?缘故,十分不好,此时面上都泛着几分绯色。
他浅蹙起眉,“什么?”
——您太关心绿奴。
——奴担忧您会关心则乱。
明玉川的?指尖扯着垂落的?墨,他没说?话,将丰充递来的?纸攥成一团。
这便是不想说?了。
丰充唇微张,继而,也?闭口无言。
明玉川瞧着茶桌上搁着的?木盒,他松了扯着墨的?手,移开视线,望向马车帘。
风雪吹打车帘,偶尔,露出?外头的?景致来。
他不大喜欢雪。
那年叛党将他压于?剑下。
他低下头,看着猩红的?血,从?他的?耳朵里流出?来,他的?手,脚,都是划烂的?血痕。
他不大喜欢雪。
因雪,太容易脏了。
“殿下,”外头,是时和那寺人的?声?音,“金云台到了。”
明玉川被丰充扶着,踩过跪在地上的?,奴隶的?后?背,又上了丰充的?后?背。
偌大的?金云台之外,空无一人。
殿门紧锁,丰充正?要开殿门,便觉明玉川轻拍他肩侧。
“放我下来。”
偶尔便会如此。
殿下若不觉得痛,不觉得冷,便会越暴躁,无处宣泄。
丰充将他放下来,又听其所言,给明玉川脱了靴子,担忧的?看着对方端着木盒,赤脚站在雪地上。
丰充开了门。
明玉川拖着右脚,感受着冰冷的?雪一寸寸拂过他无甚知觉的?脚面,他往前走?,却忽的?停了脚步。
黑漆漆的?金云台内,亮着一盏灯笼。
邱绿打把红色的?油纸伞,背身坐在门后?,抱着灯笼,此处有遮挡的?缘故。
她竟就带着这把歪歪斜斜的?伞,穿着如球一般的?厚衣裳,睡了过去。
明玉川弯着腰,静静的?看着她的?脸,光影将少女的?面庞映照,她呼吸一起一伏,头上还戴着棉帽。
白皙的?面庞,可人,又可爱。
他指尖想要过去蹭蹭她的?脸。
都怕他的?手太冷,会吵醒了她。
“丰充,”明玉川看着她,直起身,“你背着她,小心些,莫吵醒了她。”
丰充一顿,继而,点头应是。
他本不大敢碰她,明玉川却弯腰,指尖极轻,将少女手里早已歪倒后?头的?油纸伞,与怀里的?灯笼,都轻轻拿了出?来。
“走?罢。”
“是。”
丰充怕她醒,却没料对方似是困得厉害,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被丰充抱着,睡得半分未受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