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久不见。”虞秋笑意浅浅。
有的人单单站在那儿,就是一幅灵动的画。
“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我都没认出来”钟宇说完却又摇摇头,“仔细看也没什么大变化,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他指的是气质。
虞秋浅茶色眼眸轻轻一眨,似漾起涟漪,笑起来时清俊灵秀。
“你也是,变化很大。”
钟宇忽地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那什么,你要喝水吗”
虞秋摇摇头。
他不说话,钟宇也想不出什么话题,只能尴尬地问“你来这是要装裱吗”
“定制裱框。”虞秋神情恬淡道,“我妈说钟伯伯手艺精湛,这么多年过去,肯定更好。”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青年身上洒下一层金橘色的光。
钟宇怔了怔,忽问“是要装裱绣品你自己绣的”
童年的记忆再次翻涌,虞秋闭了闭目,强行压下不悦,侧看向钟宇,目光平静而骄矜。
“是,我自己绣的。”
不见儿时的瑟缩与自卑。
钟宇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羞愧地抓了抓脸,“那什么,其实我们以前都”
“小秋啊,我这边装好了,”钟师傅大着嗓门笑着说,“你过来,说说想要什么样的裱框。”
钟宇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被打散。他惭愧暗叹,厚着脸皮跟在虞秋身后。
虞秋走过去,打开手机里的相册,点开一张照片。
“钟伯伯您眼光好,帮我看看什么样的裱框合适。”
给绣品装裱是很讲究的。
裱框的尺寸、质地先不论,其颜色要与绣品的基本色调相配,最好是能相得益彰。
钟师傅干这行几十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嚯了一声“这绣品不俗啊,而且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
“这真是你绣出来的”钟宇惊讶道,“看着就像照片啊”
钟师傅眼睛一亮“这不是咱们泉源街吗还是十年前的街,梧桐树还没现在这么大,那个卖馄饨的摊子早几年回老家了,还有墙面上这个口号,也早就没了。”
他激动地说着十年前的事,仿佛一下子回到泛黄的旧时光里。
这是一条快要被人遗忘的老街。
街旁尚显稚嫩的梧桐树茁壮成长,低矮的商铺,破旧的招牌,都在夕阳的余晖下蒙上一层玫瑰色的光晕。
馄饨摊旁,一条沧桑的老狗卧在路牙子上,几只幼崽围在它身旁嬉戏打闹。
它抬望着半空中的竹蜻蜓,神态平静而悠远。竹蜻蜓跃过夕阳,底下玩耍的孩童大笑着追逐。
无论是构图还是光影,乍一看去,就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新旧时代交替下的蓬勃与叹惜都在这幅绣品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钟宇瞪大眼珠子,再次惊问“这真是你绣的”
虞秋轻轻颔,眉眼生灿“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知道有没有出错。”
“好,太好了”钟师傅连连点头,“小秋你这手艺真是不俗,不俗啊”
他说着,眼眶竟泛起了泪光。
钟宇也由衷拜服。
“小秋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做最好的裱框要能配得上你的手艺”钟师傅激动承诺。
虞秋目的达到,笑着道谢“那就拜托钟伯伯了。”
定下裱框后,虞秋出了装裱店。
完成了参赛作品,还有拍摄作品等着他,他得继续努力。
“虞等等”钟宇急忙跑出来追上他,拖鞋都差点跑掉。
虞秋转身,立在老旧的街道上,清朗爽举,风姿特秀。
钟宇手都不知怎么放,干巴巴道“以前的事,真的对不起。其实,我们是想跟你玩的,就不知道为什么”
“都过去了。”虞秋神色淡淡,“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
而且钟宇算得上少数没有欺负他的人,顶多在背后说他几句,还因此吃了钟师傅一顿竹笋炒肉,哭得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