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平静的生活,是由于奥丁和黑袍人的到来,而不幸的迎来终结。
那么是否可以大胆猜测:此后生的一切不可理喻之事,其谋划者必然与奥丁或黑袍人有关?
虽然这只是魏铭出于自我意志的冷静分析,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窥见了其中的一角。
其次,便是所谓的【交易】。
准确些说,是交易开始之前黑袍人对魏铭所做的“那件事”——那彩色的粉末到底是什么?自己获得的记忆其来源到底是在何处?一切真的都如黑袍人所言一般无二吗?
如果这份来历不明的记忆真的是来自于自己,那为何在此之前魏铭毫无与之相关的记忆?
这所谓的【部分记忆】究竟是黑袍人为了促成交易的手段,还是……
魏铭缓缓起身,坐在卧室的电脑旁,熟练的开机,启动。
他要搜索两个东西,亦或者说是两个名词——当然其中一个或许更接近于所谓的“概念”。
魏铭的十指在漆黑的键盘之上翻飞,36o浏览器,搜索:缸中之脑。
“缸中之脑”是希拉里·普特南于1981年在他的《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中,阐述的假想。
“一个人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
有关这个假想的最基本的问题是:“你如何担保你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
其实这种假设在庄子的《齐物论》中也有所体现——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噗呲”
魏铭没来由的笑出了声,他产生了一个极为荒诞的想法——自己此前的人生皆是虚构,都是冰红茶兑滴水儿!
其实,早在1998年,美国的著名导演彼得·威尔就曾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伴随着思考产生的,是一部让人拍案叫绝的经典——《楚门的世界》。
念及此,魏铭不禁开始暗自感叹起自己的敏感。
这种敏感在一些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比如现在。
魏铭出自本能的察觉到自己心理状态的危险——他似乎正在不由自主的滑向名为“虚无主义”的深渊。
就像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说的那般——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如果我的人生都是虚构又能如何?最起码,这里有我所爱的、有我所在乎的。’
人是一种很傻的生物,就像那个闹天宫、碎凌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猴子一般——当你有在意的人或者物时,即便是懦夫也会变得坚不可摧。
一股拨云见日的豁然开朗涌上魏铭的心头,很难准确的形容那种感觉,大抵是清泉自石缝迸射,洒出一片明媚的虹。
就仿佛武侠小说中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断臂杨过——一瞬间只觉得天地宽广、惠风和畅,随念所至。
其实,到了现在。所谓的真相早已失去了意义,纵然看不清前路,纵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但从古至今,从未由一条路是平坦顺遂——路上无一不覆满荆棘苔藓。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是勇气的伟大!
所谓的道路,也不过是在血泪之中趟出来的选择。
蓦然间,魏铭恍然现——不知何时,楚子航似乎已早早的走到了自己的前面。
比起困囿于过往的自己,一直查询着卡塞尔学院的楚子航,似乎较他更为理智……也更为成熟……
“还真是……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啊……”魏铭轻笑道。
语气中只有满满的敬佩、坦然。
跳动的光标在搜索栏输入下:卡塞尔学院的关键字。
回车键按下
……
大洋彼岸,美国,伊利诺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