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嗤笑一声:“施老,你觉得这点子功劳能抵消我输掉两座铁矿的过失吗?”
那灰衣老者便不出声了,一日之间失了两座铁矿,陛下是必会震怒的。
“哼,我那几位好哥哥可是眼巴巴地等着看我的笑话呢。这次回到云晟,他们必会在父皇面前落井下石,要父皇严惩于我。即便是有母后为我求情,只怕也难以平息父皇的怒火。”六皇子微微皱了皱眉,似是颇为烦恼。
他想了片刻,对面前的人道:“将咱们一半的人分出去查探圣女的消息,记住,务必小心谨慎,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
灰衣老者立刻出声制止道:“殿下不可!为了迷惑他人,您折返大靖时本就没有带走多少护卫,若是再分走一半,若是遇到险境……”
六皇子打断灰衣老者的话:“施老,你可是云晟第一高手,有你一人在我身边,可以抵万千护卫了。”他眼中冷光闪烁:“南流景的项上人头,我要,圣女的踪迹,我也要。”
……
南流景今日休沐,他照着白川给的消息,带着怀安骑马跑了半日,才在京郊西面的溪边,找到了一处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南流景打量着这处历经风吹雨打还坚强矗立着的茅草屋,不由得暗暗感慨,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怕也不会让自己的母亲住在这里吧。
“世子,应该就是这里了,小的去敲门。”怀安将补品等礼物从马背上取下来,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半晌门才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大娘,满头白,瘦弱单薄,看面容倒是极为和善,只是眼睛似乎是不太好,看人总似隔着什么似的。
她脸上有些不安之色,踌躇着问道:“你们找谁?”
怀安笑着道:“您就是李大娘吧,我家主子是从京都来,特意来拜访李林李公子的,不知李公子可否方便?”
见来人说话客气有礼,李大娘脸上的不安之色散去一些,她道:“两位来的不巧,他出去做工去了,不过算算时辰,也快回来了,两位要是不嫌弃,就进来等他吧。”
南流景道:“多谢了。”
两人跟在李大娘身后进了草屋,院子虽小,倒是收拾的极为干净齐整。
“两位请喝杯粗茶,鄙舍寒微,实在是怠慢了。”李大娘给两人倒了茶,又拿起桌子上没纳完的鞋继续做了起来,因为眼神不济,她做的非常吃力。
“您这是,给李公子做的鞋?”南流景问道。
李大娘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滞,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是啊,他这些日子常常去京郊西面的码头上做工,这鞋子总是被磨破的厉害。
唉,也是我这身子不争气,连累了他,为了给我看诊抓药,他这些年的积蓄都搭了进来,如今他没了官职,这日子如此艰难,他也不肯委屈了我,他是个孝顺的孩子,要不是我,依他的本事何至于……”
说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说的太多了些,忙止住话头:“你看我,人一老话就多了,你们可别见怪。”
南流景笑的温和:“不会的李大娘,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就是。”
正在此时,茅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沉稳坚毅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直直看向南流景,目光中满是警惕之色。
李大娘见他回来,笑着站起身来招呼道:“阿林,你可回来了。这是你京都的朋友,今日特意来看你的。”
“娘,我在京都并没有这样显贵的朋友,”他看向南流景,拱了拱手道:“不知贵客降临寒舍,有何贵干?”
南流景站起身来,笑着回了一礼道:“今日贸然来访,是过于唐突了。不过,我也是慕名而来,听闻李公子武艺高,我身边正缺护卫,便来相请。”
“护卫?”李林神色凝重:“不知贵人是从何处听了我的名字?”
南流景想也不想张口即来:“我有个朋友,姓薛,叫薛铭的。”
李林听到薛铭的名字,神色这才缓和下来:“薛铭的朋友,便是李某的朋友,两位快请坐下说话。李某失礼,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南流景微微一笑道:“鄙姓南,南流景。”
李林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神色一变:“你就是忠勇侯府世子,南流景?!”
“正是。”
李林站起身来,冷冷道:“原来是南世子,您今日到这里来,究竟意欲何为?”
南流景无奈地耸耸肩:“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啊,请你当我的侍卫啊。”
“南世子,我已离开了五城兵马司,也离开了京都,您身为世子之尊,又何须纡尊降贵跑到这里来戏耍于我呢?”李林神色冰冷道。
“戏耍你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南流景不急不慢道:“我还没有无聊到这种地步。若是我要找乐子,京都里比这有趣的乐子数不胜数。李公子与其怀疑我用心不良,不如听一听我开出的条件。”
南流景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说道:“每月俸银五十两,每日当值四个时辰便可,每月休沐四天。衣食住行全部不需你操心,自会有人为你安排。如何?”
南流景每说一句,怀安的脸色便黯上一分,当他说完后,怀安举起右手弱弱问道:“世子,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可以这么大?作为您身边的第一心腹,为什么我的月俸才三十两?”
南流景笑着道:“大概是因为,我的命比较贵?”
怀安……!
您说的好有道理!
见李林仍是犹豫,南流景也不着急,“李公子好好考虑便是,若是考虑好了,到京都找我便是。”
说完他便拱手说了句:“告辞”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茅屋。
这一主一仆翻身上马,策马疾驰在回京的路上。
“世子,他会来京都找您吗?”
“一定会的,他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他真的是肃州李家的后代吗?”
南星晚双眸明亮,笑容灿烂:“白川的消息不可能有误,他若真是,那你家世子可就捡了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