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几代君王励精图治,大靖才有了如今的强盛,可若是有一天露出了颓势,那其他三国便会如饿狼猛虎一般一拥而上,将大靖瓜分一空,那时国将不国,大靖的百姓亦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如今言澈在朝堂之上过于倚重萧丞相,萧丞相是文臣,他的一众党羽亦是文臣。
如今朝中重文轻武,长此以往武将们心灰意冷,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短期之内还看不出什么,可是只要战事一起,大靖没有强兵悍将,如何能抵御外侮?
房间中的香炉中还燃着淡淡的檀香,他坐在矮桌旁拿起一卷书册,月光透过窗纱洒在他身上,黑丝丝缕缕垂在胸前,低垂的睫毛下是冷冽的眉眼,迸射出漫不经心的寒意。
突然,他合上书册,双眼看向那把悬在墙上的射天狼。
不,有一个人,能帮大靖重振边防,扭转局势。
他的眼眸黑沉悠远,透过茫茫夜色看向远方,那人的儿子,一定不会他失望吧……
……
西郊马场。
湛蓝如玉的天空,似被水洗过一般,望不到边际的草地上,数道身影策马疾驰,呼啸往来,激起阵阵烟雾。
跑在最前方的是一匹高大的骏马通体黑亮,只有四只马蹄是白色的。这样一匹神骏的乌云踏雪,是所有少年梦寐以求的宝马。
坐在骏马上的,是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朗的十三四岁的少年。黑亮的双眼灿若繁星,挺直的鼻梁下,鲜红的唇瓣微微上翘,勾勒出少年的俊俏。
那少年脸上笑容飞扬,眸中光华如流星划过,仿佛灼灼骄阳般飞扬炽烈,使人目眩。
他骑马的姿势极为潇洒,肩膀斜侧,小腹收紧,腰杆韧道,修长双腿牢牢钳制马儿的双肋。扬鞭策马,衣袂翻飞,俊逸身影很快消失在扬尘的远方。
他越跑越快,将其余人都远远抛在身后。
“流景!你小心一点!”南沐安神情紧张地喊道,可是手中缰绳却悄悄拉紧,慢慢停在了原地。看着那道灿如骄阳般的身影远远消失在视线尽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绝之色。
南流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的世子之位,整个忠勇侯府,都将会是我的囊中之物。
南芊芊骑着一匹性格温顺的白马,由于她骑术并不佳,因此这时才赶到南沐安身边。
她一张俏脸被正午的太阳晒得微微泛红,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她拿出手帕扇了扇,皱着眉头抱怨道:“哥哥,我们究竟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你看,我的脸都要晒得没法见人了!”
她的肤色天生不够白皙,这些年她用上好的珍珠研磨成粉,日日敷在脸上,这才将肤色养的白皙了一些,平时外面有太阳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出去行走的。
这次若不是父亲严令,她才不会来这又脏又臭的马场呢。
南沐安把玩着手中的缰绳,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快道:“快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两个今日就可以回府了。”
南芊芊自然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她看着南流景策马远去的方向,愤愤道:“这小子运气好的很,你和父亲几次三番的设计,都被他躲了去。这次你该不会失手吧?”
南沐安眉头一皱,他显然也想起前几次他和父亲的苦心安排,最后都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说是巧合,也实在太巧了。
可是事后探查,也确实没有现有什么异常,只能说南流景的运气实在是好。
可是再好的运气也总有用完的一天,他就不信,南流景能次次化险为夷不成。
南流景骑着踏雪风驰电掣地跑了许久,只觉得通体舒畅,他许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骑马了。
他的骑射是父亲亲自教的,自然不弱。父亲曾对他说过,南家的子孙要保家卫国,戍边守疆。马背上的功夫要是弱了,可是会丢了祖宗的脸的。
所以虽然他不爱读那些诗书文章,可是这骑射功夫却从来没有丢下过。
踏雪似乎也非常亢奋,一路上度越跑越快,南流景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两旁的树木飞快的倒掠而去。
突然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太阳之下寒光一闪,他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本能地将缰绳往后使劲一拽,踏雪本就是神驹。
它前蹄高高扬起,后蹄蓄力猛地向后一蹬,下一刻整个马身高高跃起,带着南流景越到几丈之外。
南流景紧紧拽住缰绳,随着踏雪落在地上,他回头仔细看去,只见地上散落着足足几十枚扎马钉!那锋利的钉尖正笔直向上扎着,尖头上寒光闪烁!
可想而知,若不是踏雪神骏,能越数丈,此时必定被这些扎马钉刺伤。
马场驯马之时,也会用扎马钉来训练战马的反应度,莫非是马场的人疏忽,竟然在驯马以后没有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净。
虽然如此做想,可是他的心中不知为何蒙上了一层疑虑。
他拨转马头,正准备原路返回之时,下一刻他胯下的踏雪突然就暴躁起来。
它前蹄奋力扬起,整个马身几乎高高仰起,同时出一声声高亢嘹亮又痛苦愤怒的嘶鸣,南流景没有防备之下,差点被甩掉在地。
他反应过来之后忙用双腿夹紧马腹,整个上身都紧紧贴在马背上,一只手紧紧握住缰绳,一只手安抚地抚摸着踏雪的鬓毛。
可是踏雪并没有在他的安抚下缓和下来,反而如同被刺激了一般,双目赤红一路狂奔着,想把身上之人摔下马来。
不管南流景如何控制,它还是疯狂地往前冲,像一阵旋风似的,什么方向也不辨,不管不顾地撞破马场的围栏,向马场外狂奔而去!
马背上的南流景拼命的拉紧缰绳想让踏雪停下来,就连缰绳已经勒进了血肉都没有感到一丝疼痛!
这个方向!这个方向的尽头是一处深谷!踏雪若是冲下深谷,他必定要摔个粉身碎骨!
他只觉得后背一瞬间就被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