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都老掉牙的事了,有什么好讲的。”江小娥知道老两口子的心思,不屑一顾地打断了刘大爷的话。
刘大爷只好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抽起旱烟袋,那烟雾一缕一缕地上升缭绕,整个房间显得异常静谧。
“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刘大娘见刘建军夫妻俩不搭理他们,只好一哭二闹了,顿时,凄厉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果然,刘建军一下慌了神,赶紧扶住刘大娘,声音颤微起来,“妈——莫哭,莫哭——”
江小娥顿时脸上挂不住了,不高兴地嘀咕着:“妈,你搁我屋里大哭,不知情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哩。”
刘大娘这才歇住了,红着眼抽泣着:“老二,这次你们要帮帮你们大哥呀!小泓伟不治疗的话,命就没了——”说到这里,刘大娘又忍不住号啕大哭。
“好了,妈——”江小娥不满地说道,“我们也没说不帮。不过,我屋里两个孩子,也正是花钱的时候,吃饭上学,哪一样不要钱……”
“一千,你拿一千块钱出来。”刘大爷伸出一个手指头。
江小娥瞅了刘建军几眼,一脸不高兴。这笔钱,是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还要做本钱赚大钱呢。
这下好了,借给大哥那个穷光蛋,这不是完全打水漂了吗?
刘建军夫妻俩面面相觑,实在不想借钱,但也没办法。
因为刘大爷刘大娘屁股好像长在板凳上了,不借到钱,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刘建军皱着眉头,招招手,示意江小娥去拿钱。
江小娥虽然不情愿,但毕竟人命关天,她也不敢造次。
“爸,妈,我们丑话说在前头,这钱,我们是准备做生意的,大哥得给我们打个欠条,不能白给了。”江小娥精明着哩。大哥那个家境,她也清楚。不打借条的话,时间长了,这笔账估计就糊了。
刘大爷见老二夫妻松了口,连忙答应说:“好,拿纸笔来,我来写欠条。”
刘建军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他一把拦住刘大爷:“爸,冤有头债有主,让爹妈打欠条,这不是要天打五雷轰嘛!”
“就是,我们可不想背那骂名。等大哥回来,让大哥写欠条。”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江小娥也明白丈夫的意思。
刘大爷刘大娘也只能依着他们。刘大爷把凑来的两千块钱,用一个布袋扎好,再放进里兜,中间再用根绳子栓紧实了,外面再套件大衣,任谁也靠近不了那笔救命钱。
等到了医院,老人抱着孩子又是心疼又得强忍着泪水,“我的儿啊——”刘大娘语气哽咽着。
刘建国怕老人伤心过度,吓着孩子,只好让两位老人家先行回家。
“爸,妈,红梅红霞就托付给您二老了。”梁淑芬的脸苍白如雪,身子也单薄得很,只凭着“救泓伟”这个信念支撑着自己。
“老大,大嫂,你们安心在这,家里有我们,莫要担心!”刘大娘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家里如果没有二位老人帮衬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现在,刘建国夫妻也顾不得想太多,就赶着去交费,做检查,做治疗,
就这样,在医院住了十来天,泓伟的病情渐渐痊愈了。
医生让回家休养,注意观察,如果有问题,立刻上医院。
刘建国夫妻带着泓伟欢天喜地回到家。一家人去土地庙虔诚地拜了几拜,又求得一匹红布,挂在神树树梢。
看着红布在风中恣意飘扬,刘建国和梁淑芬多日来悬在半空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那个晚上,一家人整整齐齐、团团圆圆吃着饭,再苦再累也值得。
当然,刘建国没有忘记给老二家打上借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