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会掐着点给尤珉月打电话,每周日晚九点,雷打不动。
她倒也想天天给尤珉月打,但是怕人烦,以后电话都不接她的了。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周京又翻了一遍来之前给尤珉月拍的照片,她看了太多次,细节都刻进了脑子里了,但每看一次还是会很激动。
刚洗过凉水澡的皮肤泛了热,呼吸也灼热得过分。
看了眼时间,还差一刻钟到九点,但周京等不了了,她想立刻听到尤珉月的声音,如果能视频那更好了,只不过她试过一次,被毫不犹豫地挂断了,只好灰溜溜地又打了语音通话。
屋外是加训跑操的呐喊,月亮又大又圆,玉盘似地挂在高空,照亮了那一张张黝黑坚毅的脸,也铺在了她立体的眉骨间,思念与渴慕如潮水般涌来,月光被撕扯成无数个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承载着她充沛的情感。
周京耐心地听着对方微信自带的铃声,等得都快要不耐烦了才接通。
也没发脾气,而是欢天喜地地问候。
“今天忙吗?”
洗过澡的尤珉月待在书房里,坐在一张宽大的人体工学椅里,穿一身珍珠白的蚕丝睡衣,乍一眼竟找不到哪里是衣服和肌肤的分界线,还散发着余热的长发侧拢着,柔柔地垂下来,发梢堪堪及腰。
尤珉月有一头光泽柔滑的长发,但在外面她从来都是把头发盘得整整齐齐,或者用鲨鱼夹夹在后脑后,低调干练,克制专业。
披散的长发多少柔和了她眉眼的冰冷和凌厉,尤其在她垂眸时,鸦黑的长眼睫细颤,尽显温婉。
她后面是整墙嵌入式的书架,深檀木的颜色沉厚庄重,书房整体的布置都是暗色调,肃穆又庄严,比起卧室,尤珉月更常待在这里,国内外最新法医学的进展,钻研手头上的卷宗。
她面前摆着一本厚厚的大部头,摊开的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骨玉细手握着一支笔,指尖粉润。
“还好。”
冷感的声音放得轻了,传到千里之外的西北竟显得有些温柔,引人遐想。
周京激动地咬着手指,在指关节上留下了细细密密的牙印,绞着腿,脸也憋得通红。
“你这周末要不要来西北看看我?我带你参观我们基地。”
她可以冒着风险悄悄留尤珉月过夜,然后她近两个月的思念和渴慕通通都能在尤珉月身上彻底安息。
眸色暗了又暗,胸脯的起伏剧烈,将黑色的衣服撑出饱满的弧度。
光是想想就觉得激动,被呼吸濡湿的唇殷红,微张吞吐气息,眸光深沉压抑,房间里的气氛愈发紧绷。
“没空。”
面对周京的盛情邀请,尤珉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冷漠而不近人情,似乎刚才的温柔只是周京的错觉。
吃了瘪的周京并不气馁,还是软声软语地跟尤珉月说着话,尽可能地逗她多说两句。
可尤珉月实在惜字如金,隔着手机她对周京的态度也是毫不掩饰地厌烦,连句敷衍的话也不愿意讲。
但周京总可以找到办法满足她对尤珉月的渴望,光是听着她微不可察的呼吸,周京便兴奋得面红耳赤。
换上耳机,把手机界面调到尤珉月的照片,熟稔地放大,看她白净而隐忍的脸,又快速滑动转向
十多秒的沉默。
周京没说话,又不挂断电话,尤珉月瞥了眼通话时间,想着再过半分钟她就挂了,懒得理周京会不会在那边暴跳如雷。
她自己不吱声,责任总不能算在尤珉月身上吧。
笔尖点在书页上,目光重新落回那一个个方块字。
才看了三四行,突然间尤珉月听出了对面泄出的一丝凌乱的呼吸,尤为突兀地在肃静的书房荡开。
她忽然意识到周京在干什么,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二话不说地把电话挂断了。
手止不住地细细发抖,觉得那微微发热的手机简直就是块烫手山芋,在铃声炸响的同时她把也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躺在桌上响着亮着震动着,尤珉月像是被劈头盖脸地泼了盆冰水,整个人都僵了。
周京的喘息直到现在还残留在她耳边,带着不易察觉的电流质感潮湿暧昧地煨着肌肤,让她既气愤又羞辱。
电话自动挂断,又一遍遍地响了起来,想要弥补的心情在尤珉月的冷暴力下很快转为愤怒。
周京一边咒骂着一边继续打,忍着满腔的气,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想着回去定要把尤珉月这个不爱理人的坏毛病好好改改,要那张清冷淡漠的脸露出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承受的顺从和折辱来。
可等到电话接通,周京脑子里设想了超百条的"教训"尤珉月的想法顷刻间荡然无存,脸上自动贴着笑,低声下气地捧着她冷情冷脸的白玉盘。
尤珉月能再接她电话已是谢天谢地了。
“怎么突然挂电话了?有急事吗?”
“你自己知道!”
尤珉月憋着气,脸色更冷了,声音更是冷得像冰渣子。
“你想什么呢,我在爬楼梯。”
周京此举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既然尤珉月认定她是在做下流的事情,那么不管她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笔放在书脊里,手撑在书桌上,被台灯映亮的脸上,唯有两只眼睛是黑黢黢的,像是恒古不化的冻土。
“我什么也没说。”
周京声音都不带停顿的,眉梢浮着软。
“宝贝儿,你不能不让我想你吧,你叫我怎么忍得住?”
“你在电话里做的这些事情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