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老对我发火,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居高临下的姿态却是埋怨的语气,黑白颠倒,是非倒错。
尤珉月必须紧紧咬住牙关,抗过那阵汹涌的情绪后才能在说话的时候稳住声音里的颤。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闭上眼,眼睛很热,不是想哭,是因为无能的愤怒在她身体里燃烧。
窗户大开,徐徐凉风卷起窗幔,袅娜翩翩,和影子共舞,圆月悬空,皎白的月光水似地泄下来,铺在尤珉月身上,又蔓延至她淡漠的眉眼间,清冷异常好似覆了层薄薄冰霜,坚韧又防备。
周京的心忽地就软了,俯下身在她下颌处蹭蹭,声音放得轻了,一口京腔也成了她嘲讽陶沁怡的那般怪腔怪调。
“我都要走了,都不给我个好脸色。”
是啊,明明她都要走了,可尤珉月却觉得最后这点时间怎么就这么难熬。
以前尤珉月从来不信命的,就没日没夜地过了这么一个星期,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老天看到她的前半生过得太顺了,所以要派一个周京来折磨她。
发丝戳着密密匝匝的眼睫,像被猛兽咬住脖颈的啮齿类小动物,只知道细细地颤。
挑开那缕发丝,周京再一次欣赏起来尤珉月的胴体。
尤珉月肌肤光洁细腻,身上体毛很少,就连腋下也是光滑的。
她身上几乎没有斑斑点点的东西,唯左边腋下有一颗小红痣,点缀在她冷白的肌肤上很是性感妖冶,周京爱它爱得不行,总是把那块肌肤舔得湿漉漉的,又吮又咬。
而且她还藏了坏心眼,尤珉月腋下敏感
单单只是把气息呼在那儿,就足够引起她的颤栗,更别提一口含咬上去,那样会让尤珉月直接喘出声来,漫漫的粉意先是出现在她脸颊,接着周身都透出漂亮的粉。
比起冷漠,她更希望尤珉月脸上出现别的神情,例如脆弱、例如失控。
所以她俯下身去,再次含住了那颗小红痣。
周京虽然叫尤珉月住在万和,但自从她走后,尤珉月再没踏进那栋别墅一步。
她在清湾家园租了间套内70平的两房一厅,装修得现代简约,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书房,还有个大阳台,种了好些花花草草。
房租5千一个月,是她四分之一的工资,距离工作单位8公里,她就买了辆比亚迪做代步车。
单位有给他们配宿舍,就在司法鉴定中心边上,但是配的宿舍是一居室,采光太差又不通风,尤珉月不满意,她自己出来租房子住,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了。
等她终于可以走出那栋别墅回来后,阳台的花花草草都枯得差不多了。
她没力气也没心情去收拾,蜷在藤椅上把脸埋进膝盖里,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情是真的。
可身上宣示占有的吻痕、粗暴的指痕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的人生从此偏了轨,正轰轰隆隆地急速驶向万丈深渊。
第二天她去上班,才踏进办公室其他人就对她嘘寒问暖,她礼貌客气地做了回应,坐进工位。
芬姐却小跑了过来,蹲在她身边关切地问道。
“小尤身体好些了吗?”
她把手机放到桌面上,弯腰尽量放低视线。
“嗯,好多了,多谢芬姐关心。”
脖子上的痕迹没消,尤珉月穿了一件小立领的珍珠白色衬衫,袖口盖住手背,吝啬地露出一点颈项和手部的肌肤。
她平常也是这样的穿着,因为没人会疑惑她为什么在大夏天里穿长袖衬衫。
芬姐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压得低低的,满眼感激。
“小尤啊,芬姐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多亏了京儿这妮子,不然我家乐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即便这事是周京当着大伙的面答应的,但还是不宜宣扬,自个心里偷着乐就行了。
她轻轻拍着尤珉月的手背,喜笑颜开。
“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办好了,我跟我老伴想请你们吃个饭,今晚有空吗?”
尤珉月听到周京的名字就反射性地排斥,但看着芬姐感激的眼神,又没法挑明。
咬了咬唇,眼神躲闪。
“她她去西北了,这几个月都不在北京。”
“好,那等她回来我再请你们吃饭感谢。”
尤珉月刚想说不用,芬姐又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
“你们没再闹别扭了吧。”
芬姐人很好,尤珉月刚来单位的时候还是芬姐带的她,力所能及地帮助她,现在租的房子也是芬姐介绍,怕她一个小姑娘自己看房不安全,还陪着她一起去。
甚至悄悄跟她说了各个领导的行事风格,单位的派系,还有哪些人是不能惹的,让她少踩了很多坑。
望着那双关心的眼,尤珉月没法说出让人膈应的话,只好含糊地答。
“没”
“好好,这就好,芬姐知道你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孩子,只是这么些年也没看你跟谁走得近,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的好朋友”
在芬姐嘴里,周京是个热心肠,身居高位还不摆架子,人亲和又接地气。
但芬姐讲的跟尤珉月的实际情况相当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