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脸色愈发难看,握紧佩剑,“属下这就去把偷马的贼人找出来。”
“不必了,两匹马而已。”李承泽神色淡然,将背包摘下还予范闲,“小范公子,时辰不早,你也该回去了。”
范闲接过背包望向谢必安,嘴角勾着笑说:“王府太大,我怕我寻不到正门,快剑,送送我呗?”
李承泽正欲开口阻拦,谢必安便语气不善接道:“我去送你。”
谢必安面无表情地带着范闲往门口走去,出了大门,声音冰寒地说:“小范公子,王府高墙大院,若是不认路,往后其实可以少来,若是翻墙被当作了刺客,难免会造成什么误会。”
“你这算在威胁我吗?”
“不敢,您毕竟是殿下的救命恩人。”
“不必这么假惺惺的,你在李承泽肩上留下的东西我看到了,故意想让我看的吧?”范闲问。
谢必安脸色微微一变,范闲既能看到牙印,他与李承泽做了什么自无需多言。
“谢必安我告诉你,李承泽注定,只能,也只会属于我一个人。”范闲眼神轻佻,语气却实不容置疑。
“殿下的心意,只有他一人能决定。况且——”谢必安话语一顿,“我跟在殿下身边已有十余年的时间,此间情谊又岂是你能可比的。”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
“什么?”
范闲抬手放在嘴边像是要跟他说悄悄话,玩味一笑道:“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你……”谢必安握紧手中的剑目露杀意。
“谢必安。”范无救此时从门后走来,冲谢必安说:“殿下叫你送完人便赶紧回去。“转而他又冲范闲颔首,道:“小范大人,夜已深了,早些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告辞。”范闲瞧了谢必安一眼,转身离开。
谢必安哼了一声,与范无救正转身准备回府,此时身后忽然又传来范闲的声音:“喂,谢必安。”
二人扭头向他看去,只见范闲双手作出拉弓的姿势,对准谢必安一射,仿佛冲他射出了一把无形之箭,而后挑衅地笑了笑,消失于夜色之中。
“这小范公子怎么看着疯疯癫癫的?”范无救满脸不解。
谢必安目光冰冷,咬着牙说:“脑子被驴踢了。”
自从鉴察院地牢出来后,李承泽便没再去过朝堂,往日因为上朝总要起个大早,如今能多睡几个时辰他自是乐意至极。
叶灵儿是在第二日上午来的,范无救引她至后院时,李承泽正蹲坐在地上继续着他的种草大业,小羊羔在他脚边打着滚。
“殿下,叶姑娘来了。”
见到叶灵儿,李承泽急忙起身迎了过来,脸上是遮不住的笑,“叶姑娘,你怎么来了?”
叶灵儿看了看身上满是泥灰的李承泽,又看了看被他开垦好的土地,诧异地问:“你这是?”
李承泽拂了拂身上的土不好意思地说:“给小羊种一些草吃。”他冲小羊羔拍了拍手,“小石头,过来。”
小羊羔闻言欢快地跑至他脚下,他将小羊羔抱起冲叶灵儿问:“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叶灵儿被小羊羔头上那堆杂乱的羊毛吸引,又瞅了瞅李承泽额间的刘海,瞬间笑出声,说:“它跟你长得好像。”
“……”
李承泽将小羊羔放下,引着叶灵儿前院走去。叶灵儿满是关心地冲他说:“听闻你出狱,一直都未寻到合适的机会来看你,如今见你身体无恙我便放心了。”
“叶姑娘,多谢你的关心。婚约之事你暂时先别急,我已经有了法子,再过几个月便可有结果了。”
“我来不是催你退婚。”叶灵儿连忙解释。
“我知道,我相信叶姑娘是真心来看我。我一直都很感谢你。”李承泽言辞恳切,行至前院,招呼着叶灵儿在水池边坐下。
“我没什么可被你感谢的。”叶灵儿不明所以。
“有很多。”李承泽眼睛发亮地望着她。
“我来说其实想跟你说……”叶灵儿抿了抿嘴,后半句话一时难以说出口。
“想说什么?”
“你我婚约乃陛下所赐,既是天命,不若……”
“不。”李承泽打断她,脸色严肃起来,“跟我在一起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叶灵儿急了。
李承泽眼中满是心疼,他不知道上一世自己死后叶灵儿结局如何,但想来作为自己的妻子,难免会受人冷眼。重来一世,他绝不能让这一切再发生。
他拍了拍叶灵儿的肩,语气中满是肯定:“叶姑娘,相信我,再过几个月,你我婚约定可解除。”
抱月楼一案后,范思辙被范闲秘密送至北齐避了数月的风头。他自小喜爱钱财,见识了北齐的风土人情,萌生了在当地经商发家的念头,自北齐归来后,本欲就此事向范闲请教,不想阴差阳错闹出了给李承泽误服“春药”一事。
他自是不知道自己一时失手打翻药瓶给兄长造就了一段意外的感情,范闲亦将自己的行迹隐匿得很好,范府上下只知他最近时日极爱早出晚归寻不到人影,但具体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一无所知。
范建见一家人许久未聚,且范思辙归来后还未为他好好接风洗尘,这日便特意在范闲休沐的日子安排了家宴。
范闲与李承泽算是处于热恋期,用他单方面的话来讲叫做蜜月,席间范若若见他吃饭时嘴角都浅笑不止,忍不住问:“哥,你最近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吃个饭都还笑。”
范建、柳姨娘、范思辙闻言皆向范闲看去,范闲面露尴尬,思索片晌道:“这不是思辙从北齐回来,还寻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我替他高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