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将小羊羔抱起,冲范闲说:“你吃吧。”
范闲无法,掰了一小块肉走到李承泽面前往小羊羔口中送去,“来来来,小石头你先吃。”
小羊羔咩地叫了一声,做了个干呕的动作,将头塞进了李承泽腋下。
范闲:“……”
范闲又将果肉朝李承泽嘴边送去,“你就尝一口嘛,相信我。”
李承泽像是躲毒药似的一下将头闪开,“还是你吃吧。”
范闲无奈,只好亲自示范,将果肉一口吞下,心满意足地感叹道:“啊,真甜。李承泽,你确定不试试吗?”
范闲满脸享受的表情叫李承泽眉头拧得更紧,疑惑地问:“这是甜的?”
见有戏,范闲连忙又去掰了一块果肉递到李承泽手中,“你尝尝,你尝尝嘛。”
李承泽表情虽仍旧严肃,但一时也不好驳范闲的热情,只好轻轻地咬了一小口,不料那果肉入口真带着丝丝的甜意,口感与他往日吃过的水果都大有不同。
李承泽眼睛亮了起来,冲范闲惊喜地说:“果真与众不同。”
“我就说,你要相信我。”
继麻酱之后,范闲再次带李承泽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二人围在桌前,将壳中的果肉一一掏出,不出片刻便一扫而光,直呼痛快过瘾,酣畅淋漓。
吃饱喝足,李承泽冲范闲说:“明天我就让谢必安上街将那个南洋商人手下的榴莲都买回来。”
“好啊,你回头将它们放冰窖里,冷藏之后口感更佳。”
吃罢榴莲,李承泽强行拉着范闲漱了漱口。范闲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李承泽痛快一场,正欲拉着他往床上去,李承泽开口说:“范闲,我想飞。”
“飞?”
“对,像那日山中那样。”
范闲笑问:“怎么突然想飞了?”
李承泽认真道:“我想做雪山上的飞鹰。”
见他这般,范闲知他是在京都被困得太久了,不免一阵心疼,说:“好,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见范闲穿了一身的夜行衣,李承泽又唤人为自己拿来一套,将自己亦包裹得像个刺客一般。
二人正准备出发,小羊羔咩地叫了一声,十分不舍地咬住了李承泽的裤脚。李承泽看了看小羊羔,冲范闲道:“范闲,我们把小石头也带上吧。”
“它一叫会将旁人引来的。”
“它很乖,不会叫的。”李承泽将小羊羔抱起,摸了摸它的头冲它说:“小石头,你一会别出声。”
小羊羔吐出舌头舔了舔李承泽的脸,像是在回应。
见李承泽执意要带小羊羔,范闲只好将背包腾空,他将夹层中的《红楼》拿出来放于桌上,而后走到李承泽面前,一把提起小羊羔塞到了包内,只露了脑袋在外面,“来吧小石头,这包刚好还是用你的亲戚做的。”
李承泽:“……”
一切准备妥当,范闲带着李承泽到了屋外。李承泽将小羊羔背在身上,范闲又像上次一般将李承泽背在了身上,脚下一蹬跃至屋顶,踩着瓦片飞入夜色之中。
李承泽紧搂着范闲,夜风拂面清爽又惬意。范闲转头冲他问:“有想去的地儿吗?”
“靖王府。”
“靖王府?”
“李弘成那家伙天天爱鼓捣养花,后院特意整了块地种着各地收来的奇花,早叫他摘一些过来给小石头尝尝鲜愣是舍不得,今天咱们自己带小石头去吃。”李承泽一本正紧地说。
范闲绷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李承泽,你知不知道你这叫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庆国的律法对我无效。”
范闲长叹一声:“哎,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二人借着月色到了靖王府,径自从后院翻了进去。李弘成专在院中开了一块地出来养花,各色花朵在夜风中摇摆,五彩缤纷,眼花缭乱。不少花在月色下开得正盛,像是在汲取月光的精华,叫范闲与李承泽忍不住连连感叹。
正值深夜,后院并未有人在。范闲背着李承泽自高墙跳下,稳稳地落于地面。李承泽将背包摘下将小羊羔放出,小羊羔恍如像李承泽见到麻酱那般两眼放光,蹭了蹭李承泽的腿,便撒欢似地向花丛里跑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下可真成采花贼了。”
范闲拉着李承泽向花丛中走去,坐在地上满目欢喜地看着小羊羔吃花。见小羊羔吃得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范闲顺手摘了一朵放入口中,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谁知他只是轻轻一咬,口中便泛起一股酸苦的味道,连忙呸地一口吐了出来,说道:“人兽有别。”
李承泽像瞧傻子似的白了他一眼,正欲说什么,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火光。
“有人来了!”范闲脸色一惊,连忙将拽着李承泽趴到在地,李承泽顺势将小羊羔也抱入了怀中,生怕它一身白色的皮毛将人引了过来。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呢,你是不是听错了。”一道声音自耳边响起,靖王府中的两个家丁听到后院的动静提着灯笼前来查看。
“我听得清清楚楚。”另一人说。
“这里是世子府,何人敢造次,兴许是野猫啥的,咱们先分头看看吧。”
两个家丁在院中开始走动检查。范闲与李承泽恰是面对面躺着,范闲笑着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李承泽点了点头,脸上止不住地笑。
“刺激吗?”范闲动了动嘴唇,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冲李承泽扯着嘴型问。
李承泽笑得眼睛快完成了两道月牙,贴着他耳边轻声说:“真刺激。”
范闲从未见李承泽开心成这样,更没有发现原来他笑起来竟是这般勾人。他的两只眼睛在月光下透着熠熠的光,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或许是刺激又或许是害怕的缘故,他的脸颊微微发红,恰与头顶的一朵红花相衬,叫范闲的心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