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岑也没做什么,就静静地看着他喝水。
“你来了啊!”裴瑾宗喝完水,颇为惆怅说道。
段岑没说话。
“唔……对我在你身上造成的伤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来吧,我怎样伤的你你就怎样报复回来吧。”他脸上依旧挂着笑,但是却多了几分疯狂,整个人看着极其怪异。
他双手支在桌子上,下巴靠在手上,“唔,让我想想,我伤你的第一下是哪里。是肚子吧?你当时是要干什么来着?要跑对吧,我对着这儿捅了一刀!”他说着,将手放下,站起身,指着肚子,他的语气逐渐变得兴奋起来:“对,就是这儿,当时你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我的手上全是,衣服上也是,多好看的颜色,鲜亮的红色,你说是不是啊?”
他站得有些不稳,眼睛直盯着手看。
“还有哪里呢?对,舌头!”他从怀里拿出一把匕,伸手抓住自己的舌头,抬手就要割下,但在最后那一刻他停下了,“对!就是这样!”他放下手,“你当时不听话,一直骂我一直骂,我不想听,果然,一刀下去你就安静了。”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有哪里呢?我想想啊!”
“对,手和脚,你的手会解开绳子,腿会跑,很烦!"
"我就给剁了,哈哈哈!”
他一步一步走到段岑面前,面部笑得有些狰狞,“你可真能忍啊!竟然没有叫也没有哭!”
他拿着匕缓缓从段岑的胸膛处往下拉,没刺进去,他也不觉得能够刺进去,“看,这匕泛着银光,你说,我要是刺进去再扯出来,会是血呢?还是一片虚无呢?”
“试试啊。”段岑沉着一张脸,缓缓道。
裴瑾宗脸一僵,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将匕拿下来,另一只手去握段岑的手,他以为他不会抓到,令他惊奇的是他竟然抓住了。他将匕塞进段岑的手里,抓住他拿着匕的那只手就往他的肚子上捅。
段岑没有制止他的行为,任由他拿着他的手自残。
“你是在赎罪吗?”他问。
血渍沿着他的嘴角往下,他伸出另一只手抹掉,慢慢滑落,跪在地上,他扯了扯嘴角:“赎罪?笑话!!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赎什么罪?赎得来吗?赎得过吗?你难道会觉得一个杀了很多人的人受了一遍刑罚再蹲几年牢就能免除他犯的罪了吗?还是你觉得一个人杀了很多人,将这个人以同样的招式杀了那个人便没有犯过这些罪了吗?”
他嗤笑一声,“当真是天真!”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少年!一个罪犯,是不可能会觉得他做的事情是在犯罪的!”
他抓着段岑的手缓缓往上抬,匕刺入脸部的皮肤,他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
“哈哈哈……”
段岑看着他的行为,眼底一片复杂,松了手,匕掉在地上出哐当的响声。
裴瑾宗下颌线处的皮肤已经被他掀起,血液缓缓从伤口处流出,眼看着就要将整个脖颈染红。
段岑看着自己的手,裴瑾宗的血粘在上面,又隐隐有一层红光将其吞噬,然后红光变成黑色。随着手上的血越来越少,他身上的变化越明显,也是在此时,他才真正明白,‘断离’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裴瑾宗,裴瑾宗现在依旧是一副呆愣样,准确来说,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他就是这样,眼里的不可置信甚至快溢出来。
青年的声音缓缓传入他的耳朵里,他似是叹了口气:
“接下来,我恐怕能顺了你的意了。”
裴瑾宗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段岑缓缓蹲下,拿着匕指着他的心脏处,“听着,我不管你是想赎罪也好,为心中快感也好,你欠我的,还完了。”
裴瑾宗的眼睛蓦地瞪大,他缓缓向后倒去,心脏处立着的赫然就是那把匕。
他没想到他最后竟然是以这么简单的方式死去。
准确来说,也不是死去,是被困在这个躯壳里,等着最后的审判。
段岑的脸慢慢变回死去的模样,眼珠也不见了。
断离飘到裴瑾宗的面前将匕拔出来,血液溅到地上。祂将匕缓缓移到裴瑾宗的脸处,慢慢将那张脸皮掀下来,又粗暴地将他的手脚截断,最后又将他的眼珠挑出。
血液流了一地,又全部被祂吸收,紧接着,理智荡然无存。
“救命啊!”
“啊啊啊……”
“救命……”
“谁来救救我啊!”
“呜呜呜……”
“好痛啊……”
“快跑啊……快跑……别回头……”
“……”
断离将裴瑾宗的血吸收完以后,祂到裴府大开杀戒。
身着单衣的女子慌乱跑进裴瑾宗的院子里,她手上抱着一个包袱,里头叮咚作响。她跑进房间,见到房间里躺着的那个无脸尸以后,手中的东西突兀地掉到地上,金银洒了一地。
她向着无脸尸扑去,再抬头,脸上布满泪水。她双手颤抖着想要摸他的脸却又无处下手,最终抱着他的头痛哭。